石头城在建康的西方,中间还得渡过石头津,路程很远。
陈凉带着队伍一夜疾行,天边微微发亮时,总算见到了石头城的轮廓。
整座城池的城墙与附近山脉连接,看上去极其宏伟坚固,陈凉让打着哈欠的手下去喊羊家人,自己则是观察着城内的情况。
城门口一片空旷,只有一名老卒坐在地上打着盹,陈凉下了马,走过去把他摇醒,问道:“老人家,请问这儿的守军和主官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老卒嘟囔几句,揉了揉眼,才看向陈凉,他的目光从陈凉身上穿着盔甲移开,慢慢看向他身后那些一脸疲惫的骑兵,忽然有了些精神,拉住陈凉:
“将军,您是从建康来的吗?建康怎么样了?”
“城破了,本将军带着部曲和叛军厮杀了几场,叛军人数太多,只能先退回来了。”陈凉说话半真半假,让那名老卒信以为真,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将军。
“将军,您来了也好啊。”老卒从地上爬起来,唏嘘道:“听说贼军进了建康,城内的那些世家啊、贵人啊,一溜烟全都跑了,倒是军中还有几个大人愿意在这守着。”
“那他们人呢?”
陈凉连忙询问。
老卒摇摇头:“嗨,城内守军也跑了一大半,那些大人一看连兵都没了,也就没人再提守城的事了,也几乎都跑了,只有小人这么一个老不死的,情愿还在这儿守着城门,。”
“那这城,连城门都不关了吗?”
“小人早说了,城内的那些世家、贵人们听说叛军到了,人人都想跑,小人哪拦得住他们。再说了,也有父老乡亲们想要离开,小人看想走的人太多,干脆也就把城门开着了。”
老卒说话也没太多顾忌,陈凉点点头,指着城内道:“请问这城里有什么地方能供本将军的部曲休息?”
“休息的地方有。”
老卒道:“城内有几处营寨,原本是供守军居住的,如·今里面的人十不存一,大多是像小人一样的老卒,腿脚不便,哪儿都去不得,索性也就在这守着了。”
“您叫什么名字?”
“将军唤我一声韩春便可。”韩春注意到很多骑兵都已经睡眼惺忪,立刻说道:“将军,小人这就领你们去一处兵营。”
韩春所说的营寨,实际上只是用破旧的木栅栏圈了一圈围墙,里面是同样破旧的营帐,还有几座颤巍巍的木屋,估摸着是给军官住的。
劳累了半宿的骑兵们一进去,大部分人也顾不得饥饿,随便找个地方躺着就呼呼大睡起来,而战马则散乱地拴在营帐外面,没人照顾。
陈凉也累的头晕脑胀,但他还是在和韩春打探着城内各处的消息。
韩春虽然只是一个老卒,但看样子这些天经历了不少,对各处情况都很熟悉,大概是经常守在城门边,此刻直言不讳地说道:“将军,实不相瞒,城内的各处官府公衙里面的贵人几乎都走了,将军若是想在这儿凭您的几百部曲防守,恐怕很难。”
“只是,城内的辎重和粮草还算充足,百姓也还有些,您可以试着招募一些,但也就装个样子,真要......”
韩春讪讪一笑,道:“您饿了没,有不少百姓撬开了粮仓的锁,正在那弄粮食呢,您要是想在这长守着,最好还是去看看,等将士们醒了,也好让他们吃口热乎的。”
“粮仓的锁被撬开了?”
陈凉摇摇头:“这事先放着,你帮我把还在这的城内守军召集到城门口,先封闭城门,过会我会亲自过去。”
“遵命!”
韩春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到了营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孩子忽然跑过来,扯着韩春的衣服:“叔,那位将军是从哪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