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能量从衔尾蛇身后释放,眨眼间便将迪韦恩和他身前的巨大异形淹没。在这璀璨的光芒中,异形的躯体渐渐被分解,迪韦恩也以平生最大的声音嘶哑挣扎着。
然而,决斗的规则是铁的法则,就算他想躲避,也无处可逃。在玛基乌斯汹涌澎湃的实体化攻击之下,只听清脆的一声断裂声,迪韦恩的身体被拦腰截断,带着触手的下半部分在光中消散,而失去支撑的上半身则在这冲击下飞起,重重地砸在地上。
决斗结束,玛基乌斯以奇迹般的逆转击败了迪韦恩,获得了胜利。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是一脸平静,一切仿佛注定一般。
刚才的攻击太过震撼,薰和诺尔还愣在原地。玛基乌斯收起决斗盘,向着迪韦恩躺着的方向走去。失去了双腿,又受到了毁灭性的攻击,迪韦恩无法反抗,连移动身体都异常艰难,只能转动眼珠,看向走近自己的玛基乌斯。
“玛基乌斯啊……”看着那渐渐清晰的面容,迪韦恩苦笑道。“为了击败我,你也误入歧途了啊。”
“你误解了,这不是「兽」的力量。”
“……”
玛基乌斯那从容自在,让决斗完全围绕着自己,连手中的卡片都不用看,便能使用的战斗方法,迪韦恩只在「兽」的身上见到过。想必,迪韦恩是误以为前来阻止自己的玛基乌斯,也是「兽」的一员。
从迪韦恩之前的只言片语中,薰也怀疑过玛基乌斯现在的正体。那股超然的从容,实在容易让她联想到「兽」——也许只有「兽」,才能做到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魔术师」的「全知」。”玛基乌斯解释道。“看起来很像,但完全不一样。”
“是吗,那就好。”听到玛基乌斯的解释,迪韦恩欣慰地笑了。“让你担心我,真是抱歉,还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我的义务。”玛基乌斯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神复杂。“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我大概……到此为止了。”迪韦恩的脸色苍白。“这次……我大概终于可以安息了吧。”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向你保证。”
“那就好。”迪韦恩闭上眼,不再强迫自己注视着眼前的人。“世外桃源……也完了吧。薰、诺尔,还有其他的人……就拜托你了。”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玛基乌斯转过了身,看向了仍在原地的薰和诺尔。
“诗音……”薰愣在原地,看着倒地不起的迪韦恩。毫无疑问,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理性,变回了从来的样子。但是,那只是他弥留之际的清醒,这让她痛心无比。
“薰……”虽然闭上眼睛,但迪韦恩也能听出声音的来源。“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我原谅——”
“我原谅您!迪韦恩大人!”诺尔已是泪流满面,他连爬带滚地向着迪韦恩扑去,跪倒在他的身体面前。“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迪韦恩大人!”
“诺尔……”迪韦恩尾音拖长着,显然对诺尔也是十分无奈。“我不能继续带领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不,我哪里也不去!”诺尔痛哭流涕着。
迪韦恩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对此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想要劝服诺尔改变心思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目前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这种事情。
“这里,马上就要被毁灭了吧。”迪韦恩有气无力地说着。“就把我留在这里吧。”
“那么,我们该走了。”
“不,我不走!”还没等玛基乌斯有动作,诺尔便率先发声。“我要跟迪韦恩大人在一起!”
“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你不走的话就留在这里吧。”玛基乌斯瞥了一眼存储室,又往薰的方向看去。显然,她是在询问薰的意见。
“……”薰看着不再动弹的迪韦恩,擦了擦眼睛,却让泪水愈发汹涌。“既然是诗音大人的指意的话……”
“事不宜迟,跟紧我。”玛基乌斯说完,转身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跑。薰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了她的身后。
诺尔没有跟随两人一同离去,他只是在原地跪坐着,看着眼前迪韦恩的躯体渐渐失去气息。“迪韦恩大人啊,这一切都是「兽」害的吧。是他们,把您从我面前夺走,又让您变成这幅模样。现在,它们就在那里吧。”
灰发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紧闭着的大门。之前还只是隐隐约约,现在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里面传出的巨大威慑力,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孵化、诞生。他站起身,戴上了决斗盘,一步步地向着那里走去,凭借着爆发的强大力量,直接将门轰开。
门后,是空旷的房间,只在正中央放置着一台机械。如今,机械已被破坏,里面的「遗物」已被取出。地上倒着数名全副武装的决斗者,在房间中站立着的,只有站在机械旁的那人。看到诺尔的出现,那人嘴角上翘,扶了扶自己右眼戴着的单框眼镜。
翠绿的能量,将整座Moment中心包围,熔化的钢铁,宛若炼狱一般。在这片废墟之中,烈火还在燃烧着,除了在废墟中央的那人以外,远远看去,竟再也找不到一人。
此时的薰,已经跟随着玛基乌斯逃到了中心外,来到了河边。回头看着那骇人的景象,薰后怕无比,却又感到心痛。
这就是,诗音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