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对主事仰慕已久,主事在我心中就是大人长者,千言万语,不能表达敬仰于万一——老人家这个称呼,只是表达对主事的敬仰之情而已,若是主事不喜欢,学生马上就改。”
柳子安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指了指他的下巴,十分友善地提醒道。
“如果你说这话前,能把下巴上的鸡屎擦掉,我感觉可能会更好一些……”
李义府:……
“学生衣冠不洁,而与长者说话,是学生的错!”
李义府稍一迟疑,当即放下铁锨,用袖子仔细擦了擦下巴,然后对着柳子安长长一揖。
柳子安:……
这都不翻脸?
这家伙到底得有多能忍?
怪不得后来能权倾朝野!
“嗯,不错,不错,李义府是吧?好样的,有前途啊——”
柳子安忽然哈哈一笑,冲着李义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这涵养,无人能及啊。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李兄莫怪——哈哈——”
李义府:……
我苦心孤诣地巴结了你半天,你给我说是开玩笑!
我踏马——
他果断地站起身来,露出一副激动无比的笑容。
“主事真是平易近人,学生实在是,实在是太感动了——”
柳子安:……
望着李义府认认真真地把鸡圈打扫的干干净净,柳子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个李义府果然是个人物啊。
“来,李兄,过来洗洗手,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见李义府从鸡圈里走出来,坐在树荫里纳凉的柳子安笑眯眯地冲他招了招手。李义府也不客气,神情自然地走过去,就着旁边的脸盆认真地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污垢,然后又把弄脏了的外套脱下来,仔细地叠好放到一边,才施施然地在柳子安下手坐了。
“我这里有一个差事,不知道李兄感不感兴趣?”
等他坐定,柳子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义府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请主事吩咐,学生定当全力以赴——”
柳子安不由挑了挑眉毛,这什么事情都不问的吗?
他仔细地打量了打量李义府,见李义府在那里正襟危坐,神情认真,不由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能名留青史的人物,不简单啊。单就这份眼光、判断和态度就高人一等。
“如此,我就先考考你——”
柳子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篇文章,慢慢地推了过去。
“好好看看,回去写八百字的文章赞美我,明天交给我——如果写得好,你就是礼部挂职的主事了——”
李义府眼睛不由一亮,他乃是寒门出身,如今还没有中举,如果能入职礼部,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只是这考验,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不要脸,咳咳,说错,是有点古怪啊——
他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柳子安,这不会又是开玩笑吧?
柳子安扫了他一眼,长身而起,扭头就走。李义府就听到前面的这位柳主事扔下一句淡淡的话语。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机会不会永远青睐一个人,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这个柳主事,好像有点东西哦。
望着柳子安逐渐远去的背影,和跟在他身后,手执方天画戟一言不发的吕布,李义府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下意识地捏紧了柳子安给他留下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