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算是我家的水田,当初按手印的时候又没有说是哪块地?”王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二爷爷劈头盖耳就是一顿骂:“李氏,这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说难听点,将来说不得你还要他养呢?那田都被水给淹了,你给他那块地,每年要二十两银子的孝敬,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王婆子梗着脖子说:“现在把地分给了他,以后老大老儿老四几个分家的时候拿什么分给他们?我这也是为了老王家着想……”
王婆子的话说起来也是有依据的,但二爷爷被她出尔反尔的行径气得不行,当时不说,现在来说,这不是存心的么?
夏千千没想到临到头还出幺蛾子,不过她对他们说的二十两银子孝敬没有什么概念,只能默默的听着。
村长王德才诱劝道:“你要只分给老三这一亩良田,四亩山地,那孝敬的银子就改成每年七两,回头我们把文书改了!”
王婆子瞪眼说:“不可能,文书都已经签了,每年二十两银子不能少!”
不给田,又死要钱,王婆子这行径甚是无赖,气的二爷爷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怒骂:“李氏你忒心狠,这是要逼老三去死啊!”
夏千千看一眼王老三。
他就低着头站在田间的另一边,谁也不看,也不说话。
“老三,你说,这地你要是不要?不要的话也行,咱今天就不分家了,要的话就这样,没得商量!”转头,王婆子又逼迫起王老三来了。
二爷爷气的跺脚。
按照往年的收成,一亩良田缴了赋税,剩下的堪堪够一年的花销,但这李氏还要求老三每年给他二十两银子,那四亩山地一年的收成是绝对凑不上二十两银子的,这狠心的李氏啊!
夏千千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王婆子只给一亩良田每年却要二十两银子是件很过分的事情,她今天虽然有些猝不及防,还是记得自己的主要目的的——分家。
这会儿也不等王老三开口,插嘴道:“二爷爷你别怪我多嘴!我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
从古到今,哪家分家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家争来夺去的,还没见过哪家媳妇分家的时候站在婆婆那一边的!
这下,众人都吃了一惊,呆怔的看向她。当然所有人中当属王老三最惊讶。
夏千千略腼腆的笑笑,道:“外人也就算了,这里站的都是自家人,谁不知道咱们家老三最是孝顺亲娘了,这问他肯定是答应的。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愿意。娘给多少我们就要多少,我们有手有脚年纪轻轻,总不会饿死了,有钱就吃好点,没钱就粗糠野菜,我们不怕的!该怎样就怎样,二爷爷你们莫为了我们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才是!”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话让二爷爷和村长等人称赞不已。须臾,二爷爷点点头,转头对王婆子道:“李氏,良田两亩,山地四亩,还有淹水的水田全部给他们,现在回去就写地契。”
王婆子还要再说话,被村长打断了:“老五这要是考秀才,每年路引少不得还要我来写,老五他娘,你说是不是?还有你这么多地,你让谁去挖?你自己去挖么?还不是老三去干?你再这样闹,我们现在立刻就回去,反正我是不干了!”
王婆子怔了怔,最终迫不得已的让步。
随后,夏千千跟着众人去看了被水淹了的田,其实,虽然田被水淹了,但是这里当初为了挡住河水好耕种田地,村子是用石头在河边砌了一道埂的,现在河水穿过那道埂淌进了田里,所以才把田给淹了。如果再稍微加固一下河埂,田里还是可以养点雨啊藕啊的,这样到时候也是一笔收入。
有了打算,夏千千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不露神色,把自己憋得脸都扭曲了。
这块地算是当初王老三爷爷分给王老三他爹的,大概有三亩。因为不好下水丈量,几人在田的这头走了走,最终算作三亩。
等回到王家,二爷爷和村长就逼着王婆子写下了地契按了手印。
夏千千有点怀疑这份地契是否有效,后来王老三告诉她:这没有官府的印章,其实不算是正式的地契,但是,在当地,为了分家之后不多担一份朝廷的赋税,村里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处理类似的情况的。总之,这份地契是有效的。如果要办理正式的地契,得准备好银子去衙门,带上户籍,在村长的作证下,盖上官府的官印。当然,这其中就要花费很大一笔银子了,所以若非必要,当地大多持有这一份地契就算是有这一块地了。房契亦然。
夏千千还是觉得不保险,自个儿寻思起来,以后要是赚了钱一定要去官府办了,让它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
分了家,分了地,夏千千拿着地契,长长的舒了口气。等送走了二爷爷和村长他们,回头就看见王老三盯着自己,跟饿了很久的狼似得。
夏千千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问:“怎么了?”
王老三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回过头来,眼神游移了一下,问:“明天要去赶集么?”
夏千千眼前一亮。
“去啊!当然去!”走路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