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宜深深呼吸了下,在萧宓难过的眼神中缓缓说道:“这赌约本就是萧宓郡主提出不是么?既然如此,为何出尔反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郡主当时敢提出这个赌约,为何此时此刻却没有勇气承担?”
“戎儿妹妹未曾刁难过郡主,是郡主自己不放过自己。”一字一句,字字砸在萧宓的心上,留下处处创伤。
公孙宜无视她哀求的眸光,静静地下了结论:“恕我无能,无法违背心意,伤害戎儿妹妹的心,为郡主说情。”
满场哗然。
凤珺戎勾唇,她果然没看错人。
萧宓被说得脸色青青白白,四下环顾,再找不出足以令凤珺戎改变主意的人说情,难堪地咬唇。
香山茶会当日的绝望,再次浮现。
她忽然好后悔,明知凤珺戎不是好相与的,为何还要与她作对。心里暗暗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萧宓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眸光下,缓缓的,缓缓地褪下了上衣。
衣服自肩头剥落。
女孩闭着眼,颤抖着。
两行热泪让在场所有贵女不忍,纷纷别开眼。
衣裳半褪,一直坐壁旁观的皇后终于开口:“够了。”
极淡极淡的声音,却仿佛来自天堂的呼唤,让坠入地狱的萧宓感受到了丝丝光亮,她不动,却已有人替她将半褪的衣裳拉了回去。
只不过,继姑奶奶之后,她必然又一次臭名远扬。
萧宓再无心参宴,借了个由头就此离去。
皇后眸色深深,转首看向脸色平静的凤珺戎,语气辨不出喜怒:“萧宓郡主如此受辱,凤家贵女可还算满意?”
凤珺戎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若受辱的珺戎,皇后可会问萧宓郡主同样的话?”
本就是萧宓先咄咄逼人,她不过是适时反击而已,别整得像是她斤斤计较,唯恐天下不乱好么。
“大胆!”皇后还未说话,她身侧的嬷嬷就出言责备,身形壮硕,一脸怒容:“不过区区一个贵女,竟敢跟娘娘这样回话。”
“嬷嬷退下。”
皇后轻斥。
嬷嬷不甘地瞪了眼凤珺戎,诺诺称是。
凤珺戎也没想起跟嬷嬷起争执,俗称打狗还得看主人,皇后的面子她可不能不给。
皇后再问:“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凤珺戎答:“那便问皇后娘娘自己了。”
看人受辱谈何满意不满意?
不过是个人秉性罢了。
答满意或者不满意,皆是品格问题。萧宓已被人如此羞辱,她答满意不对,答不满意更不对。
皇后这是挖坑给她跳呢。
皇后笑了,笑容极淡:“是么。”
“不是么?”
凤珺戎反问。
两人打着太极,谁也没占上风,谁也没落下风。平平淡淡却语藏机锋,众位贵女听得心惊肉跳。
公孙宜更是担忧。
皇后娘娘细且长的眸子略微暗沉,开口又想说话,冷不防宴会中忽然爆出一声尖叫:“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公主?公主?”
凤珺戎循声看去。
却是方才不让她好过的那位蓝衣女子。
公主?
凤珺戎挑眉,看向公孙宜,公孙宜耐心解释:“那位是备受龙宠的八公主,单名一个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