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依旧虎着脸,却伸手在莯茶背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话是对莯茶说的,眼睛却盯着对面含笑的颜笙:“叫你不省心,以后后悔了,别来我这儿找奶喝。”
颜笙对他做了个口型:放心。
随即很知趣地起了身,去趟洗手间,给冷战结束的父女俩一点单独的空间。
没有外人在,徐临的脸终于不绷着了,迟疑着看了看莯茶白皙的脸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子早就消失了,可他喉间一哽,话音艰涩:“……疼不疼?”
莯茶笑起来,嘴角和眼角都微微弯着,弧度浅浅,像抹了蜜,光看着都甜到人心底:“不疼,一点都不疼。”
徐临沉默下来,盛怒之下用了几分力,他再清楚不过。
“岁岁,对你说了那些话,我很抱歉。”徐临大家长是勇于承认错误的,声音沉沉,“颜笙说得不错,我不能把自己的教训想法强加到你身上,你不是我,我也不想当第二个盛鸿。过几天我会去见见颜家的人。”
莯茶心里彻底一松,喃喃道:“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那晚她确实也冲动了。
明知道徐临会难以接受,却还是凭着一股不清不楚的冲动,将颜笙带到他面前,揭开她不想看到的一切。
可是再来一次,莯茶觉得自己还会这么做。
“……这样很好。”徐临的脸色柔和下来,“宝宝,你一直是我的骄傲。”
重归于好的父女俩说开了话,之前那点争执已经毫无痕迹,听见莯茶又叫了声临妈,徐临的脸一板:“不是叫徐哥吗?”
莯茶讪讪:“你不是不准我叫临妈吗……我怕你更生我气。”
徐临冷哼一声。
莯茶笑着给他续了杯茶,扫了眼桌上那套颇为名贵的青瓷茶具,知道徐临从来没这个雅兴,这东西另有他主。
此时此刻,“他主”的内心可能颇为煎熬。
莯茶非常有义气,觉得这一趟能顺利,内线盛总功不可没,琢磨了一下,问道:“那,临妈,盛叔怎么办?”
徐临又想张口就来“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干嘛”,和莯茶的目光一碰触,实在没法厚着脸把面前一米七的大女孩当个真的孩子,无奈地放下来自盛总友情提供的茶杯,轻描淡写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虽然一时不能领悟到这句高深莫测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到底是怎么办,不过显然徐临是想通了许多事,整个人的状态都沉静松弛了不少,莯茶直觉不会是坏事。
徐临和莯茶很久没有坐在一块儿好好说过话了,三句话过去,禁不住又开始啰嗦。
老妈子啰嗦也不是全无道理,莯茶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演技出挑,才艺颇多,但日常生活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简单说来就是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过看起来莯茶被照顾得不错。
颜笙掐着时间回来,坐在父女俩对面,安静地听了会儿,唇角弯了弯。
莯茶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坚持长得根正苗红,除了前辈们拔刀相助,显然大部分原因在徐临身上。
他抿了口冷透的茶,和莯茶对视一眼,又瞥了眼看总带着股不情不愿的气的“岳父”,心想,这不是挺温柔的吗。
徐临解了心结,行动迅速,说到做到,没隔两天,就挑着颜家人都在的时候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