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雁笑着上前拿过纸笔,在一边放下:“娘啊,您别急啊。这还有近二十天呢,怎么的也够了。我们可以先去挑料子,然后再根据料子决定是无缝阁还是天香夜染啊。”
“什么不急。”江氏指了指桌上的帖子,“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家,这会儿都接到了帖子,回头还不都得去做衣服打首饰的?那些工匠再巧手,也就两只手,你说你去晚了,还来得及么?何止要做衣服,回头娘再带你去看看,添点什么首饰。唉,这点时间,重新打怕是来不及,只能买现成的了。”
“好好好,都听娘的。”有个人替自己『操』心,担忧着自己,真是件好事啊。贺疏雁欢欢喜喜应着。
没多时红绡拿来了库房的钥匙,母女俩直奔装着衣料的大箱子而去。
那一『色』樟木的半人高的大箱子,每三个摞在一起,整整齐齐排出十七八米远,贺疏雁都忍不住惊讶了下,看来老祖宗的豪商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江氏看着贺疏雁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发笑,揽着她道:“这些都是公中的,回头娘带你去看娘的私库,东西虽然没有这里多,可都是精品珍品呢。将来等雁儿长大了,娘就都给你。”
这么说来母亲当年的嫁妆也是颇为不菲的?
贺疏雁忍不住皱了眉,那后来娘被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们害死后,东西去了哪里?
按理来说膝下有子女是要分给子女的,若无子女则娘家可派人来领回。
可母亲当年去后,自己并没有接收到任何财产,也不曾听说江家来人接回过什么东西……那那些私库呢?
想来想去,只可能是那时候做了贺相夫人的杜紫芊和贺凌韵想办法昧下了吧。
真真是可恨,自己和母亲就这么被她们敲骨吮血,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凄惨而死。
思及此,贺疏雁不自觉地再度握紧了拳头。
“雁儿。”耳边传来母亲温柔而担忧的轻唤声。
贺疏雁感觉到自己娘亲那温热细腻的手掌正包裹着自己的拳头,忽然间就觉得心中大定,一点点放松下来,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
“雁儿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脸『色』那么难看?不舒服吗?”江氏担心不已,一叠声地问着,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
贺疏雁回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娘,女儿没事。只是忽然间想到要见太后,有些紧张罢了。”
江氏见女儿无恙,灵动如常,这才放心下来,闻言笑道:“听听,这可是我们大姑娘说的话。你三岁就跟着你父亲去宫里调皮捣『乱』,连陛下的衣服都弄脏过几件了,这会儿和我说要见太后所以紧张?像话么。”
“女儿有那么淘气么?”贺疏雁也想起来了,自己确实从小就时常随着父亲进宫来着。
那时候父亲还没做到左相,只是因了风流探花之名深得天子喜爱,故而也能经常入宫。
后来太后和慧敏皇后得知探花郎结了婚还有个女儿,便让他把小疏雁带进宫里去。
那时候小疏雁天不怕地不怕,在贵人面前童言无忌什么都来,常常惹得贵人们开怀不已,自然也得了太后和皇后的欢心,很是喜爱于她,甚至免了她的一应规矩。
小姑娘也就渐渐胆子大了起来,甚至还偷偷溜进过御书房,拿了圣上的龙脑墨涂得满御案都是。最后被她那随皇帝一起走进来的父亲逮个正着。
当时贺方又惊又气还有点后怕,直接就要去逮人,满手墨的小疏雁却一把抱住了皇帝的大腿求庇护,结果好端端的明黄龙袍上被她弄了两个乌黑的小爪印上去,显见是不能要了……
贺方见此情形吓到差点魂飞九天之外,当场抓着小疏雁就磕头请罪,还好皇帝只是哈哈大笑了一番,罚贺方做了两篇赋,也没真的怪罪下来。
只是后来……后来怎么就不去了?
贺疏雁细细回想着。后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娘,您还记得为何后来我就不进宫去了呢?”贺疏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向自己的娘亲询问道。
江氏叹了口气:“后来啊,有些事发生了,我们觉得不大好,就索『性』慢慢地减少了让你进宫的次数。”
“是什么事呢?”贺疏雁疑『惑』道,她也隐约有些印象,但是还是记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