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贺大姑娘回来了。”涵墨女官连忙低声禀告道。
而此时贺疏雁也已然行至暖阁之中,快行几步来到太后面前玉阶之下,屈膝行礼道:“太后娘娘,民女来迟,还请恕罪。”
“你这丫头这是去哪了?”太后不免嗔道。“这都席开半晌,酒都快过三巡了才回来。”
“回娘娘的话。民女之前在御花园中被一名宫女姐姐叫走,说是娘娘招民女有事。可是民女跟着她走到御花园深处,却不知怎的就失了她的踪迹。”贺疏雁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之『色』。
“民女对那一处花园并不熟悉,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能回慈宁宫的路。只是这段时间民女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泥土,太过狼狈,又怎好面见娘娘呢。是以民女只好拜托路过的宫女姐姐从民女的婢子那里拿了换洗的衣物,匆匆整理过后才赶回来。”说着她深深伏身下去。
这一番话说的严密合缝,加上她换了衣服也是不争的事实。太后闻言心中一动,也只好暂且放下,颔首微笑道:“即使如此,也怪不得你。回来便好。只是那托词把你带出去的宫女确实要好好地查一查才行。”
贺疏雁垂首谢过,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李玉娇瞟了她一眼,冷笑道:“哟,贺大姑娘这架子可真大,竟然连太后娘娘都不得不等你。”
贺疏雁脸『色』不改,平静道:“李姑娘说这话可得小心舌头。太后娘娘又岂是可以容人随便在背后编排的?”
李玉娇闻言还想再做反击,眸光一转,却看见贺疏雁发鬓中有一片极小的细叶。她不由倾身过去道:“贺大姑娘,你头上这是什么?”
贺疏雁心中微惊,伸手去『摸』,却已慢了一步。李玉娇早已伸手从她头发上摘下一片竹叶来。
“这是什么竹叶?”李玉娇执着那片叶子在面前反复看着。
贺疏雁从旁边看去,却见李玉娇拿着的正是湘妃竹的叶子。好在湘妃竹与普通竹子不同之处只在于竹竿上,叶子倒是别无二致;而御花园中各种竹子也有好几处,一时倒不虞李玉娇会联想到潜渊湖边的湘妃竹林。
“不过一片竹叶而已。李姑娘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贺疏雁冷淡的回答道。
“原来是竹叶啊。”李玉娇点了点头,“可是竹叶又是怎么进到贺大姑娘的头发中去的?莫非贺大姑娘连同发型也换过了?那玉娇就不解了。若贺大姑娘你只是在御花园中『迷』路,衣衫上沾染的尘土需要换洗也罢,这头发却又是怎么会需要重新梳理呢?”
“而且贺大姑娘你这是自己梳的吧?看起来可真够寒碜的。为什么不找宫女帮忙呢?”
李玉娇继续说道,表情看起来平静而带着微笑,似乎在和贺疏雁闲聊一般,句句听起来都是为了他好。只有贺疏雁自己才能感觉到那份友好之下深藏着的恶意。
贺疏雁心中却为之一凛,不得不说这自己梳的头发确实是致命漏洞之一。只是当时环境下,若非自己来梳,难道还要二皇子殿下动手吗?
心里这么想着,贺疏雁面上却没有显『露』半点端倪。她只是微微一哂,道:“时间匆忙,手艺欠佳,倒是让李姑娘见笑了。”
李玉娇这一拳击出,却仿佛打在棉花上般,软绵绵无半分着力之处,不由心头暗火涌起,柳眉微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李姐姐,你说的话好没意思。贺家姐姐分明是遇到了麻烦,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是麻烦,那必定是不方便与人言说之事。你又何必在此穷追猛打呢?”
却原来是黄玲月离席来到了贺疏雁身边,因听了李玉娇的话心中有所不忿,适才出言反驳。
只是小姑娘虽是好意说出来的话,却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而做文章。贺疏雁听了之后点头微笑补充道:“倒也不是什么麻烦,实在是形容狼狈,也无可细说之处。”
李玉娇哼了一声,却听到另外一边有人冷冷道:“到底是无可细说之处,还是是不足与外人道,亦或恰恰是不方便与人言说之事,这只怕只有贺大姑娘自己心里清楚了。”
三人齐齐回头,却见是坐于一侧的陈雪明。贺疏雁自是不怵她,见状只冷冷一笑,道:“陈姑娘饭用完了,可需要再休息一会儿?”一句话顿时说的陈雪明俏面通红,杏眸圆睁,倒也一时哑火。
“竟只会呈口舌之利。”李玉娇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