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我们这里距离他们窝点尚远。吩咐弟兄们就地扎营,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以干粮果腹,禁止买火做饭。把斥候队撒出去,让他们探探路。”方铭琛简短地命令道,随即便带着人隐没在树丛之中。
这一次行动在所有人看来似乎都是十拿九稳的,方铭琛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训练有素的官兵对上那些流亡之寇按理来说赢面满满,应该不会差太多。
可是,自他与赏花宴的队伍分开之后,撇下大部队,带了一众亲信一路急行军至此,路上所看到的蛛丝马迹却似乎把事情引到了另一个扑朔『迷』离的局面中。
首先是,这一路上所经过的村庄城镇问来的情报,都无非是他们所了解到的那一些。这些日子以来那批流寇竟然没有犯下任何新的罪行?
其次,竟然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他们所问到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从别人处听说,不过是众耳相传而已。若不是先前当地官府派出的探子信誓旦旦那伙马贼的老窝是在此山之中,方铭琛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换了地方活动。
没多久下面有人来报,一切行营事宜都已安排完毕,探子们也已撒了出去,就等前方传回最新消息了。
方铭琛皱了皱眉,心里那股古怪的感觉始终压抑不下去。他总觉得今天这一次行动处处透着奇怪。
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警醒的事情发生,但是身为这次行动的主将,他却不能不小心谨慎——带出来这么多兄弟,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折在这里。
思及此,他便简单的向身边的副将吩咐了两句,便跟着探子们的脚步向前方的山林中行去。
成元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方铭琛往哪里走,他就跟着往哪里走。方铭琛不由回头瞪他道:“我只是去看看情况而已,你跟来岂不累赘?”
成元白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坚持道:“我乃主将亲卫队长,自然是要跟着你的。更何况这森林之中若有危险,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安全;若无危险,就算多我一个又有何妨?”
方铭琛坳不过他,又见他一副理直气壮正气凛然的样子,也只得由得他去了。
两人在山脚下便驻了马,并将马匹拴在距离山道十数丈外的密林之中。便先后向山林深处『摸』了过去。
在曲曲折折上上下下翻过了好几座山坡和沟壑之后,方铭琛和成元白的面前出现了一片地势缓缓下降的林坡。其中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人影晃动。
方铭琛和成元白就势伏下了身子,趴在地上向前了望着。虽然相隔尚有一些距离,但好在他们地势甚至高以及植被稀疏,是以虽然隐隐约约但倒也看得真切。
只见对面确实是一片营地的样子,但那营地看起来倒是粗疏得很,几根木头一些草堆就能垒起一幢看似能住人的茅草屋,倒不像是长期供人在这里停留的山寨结构。
方铭琛见状不由难免有些惊讶。他极目逡巡,倒是看见在这片影影幢幢的茅草屋背后似乎传来人声马嘶,再联想到此处驻扎应是马匪。想来那里就应该是他们的马厩之类。于是他向成元白招了招手,两人便绕了个圈子以极缓的速度向茅草屋的后方靠近。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接近那片马厩的时候方铭琛带着成元白甚至整个人趴到了地上,几乎是以匍匐前进的姿态走完了最后的十数米。
现在他们的头顶处就是他那片马厩的后墙。说是后墙,其实不过是以手臂粗的小树干扎成的一排简易木墙。缝隙极大,马厩内部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成元白倒也是有几分能耐,他并不抬头,只是将耳朵贴于地面,默等片刻之后便向方铭琛做出了一个十九的手势。这是在说着马厩中共有十九匹马,数字倒是和情报相差无几。方铭琛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两道清晰的男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似乎是马匪中有两个人搬着草料过来,还一边大声地交谈着。虽然并不担心会被发现,但方铭琛和成元白还是及时将身子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