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若她们打算这会儿就把自己拐走的话,贺凌韵也不至于之前非要她的侍女金盏来值夜了。
如此,回禅房的可能『性』就远大过其他。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其他选项还有一丝可能会发生。贺疏雁只能打叠起精神,时刻注意着行进的方向。
好在,这一路上,确实是在往禅房的方向移动着。
就在三人徐徐接近贺疏雁臆想中最适合逃跑的地方时,一时任由她们摆布的贺疏雁忽然垂下了头,哈哈笑了两声。这笑声干冷生硬,骤然听起来,倒半分不似活人。
贺凌韵和白若菊本就心虚,之前贺疏雁一直昏睡不醒,任由她们折腾,才使得她们逐渐放下心来,相信贺疏雁这是真醉死过去了。谁料这时候她忽然低头大笑,笑声还如此阴冷可怕,几乎骇得白若菊一屁股坐在地上。
贺凌韵也被吓在了原地。待她再看时,贺疏雁已经抬起了头,脸上还带着诡异而扭曲的笑容,当即被吓得惨叫了半句。随即想起来自己的动静可不能让人看到,又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就在她这样表情瞬息万变的当口,贺疏雁一把将白若菊推向贺凌韵,也不管这两人如何压抑不住地尖叫、并手忙脚『乱』地滚作一团,自己拎起裙摆,就夺路而逃。
贺凌韵和白若菊错愕之下,互相看了眼,连忙追了上去。
贺疏雁也不管背后那两人如何,只自顾自往塔林的方向跑去。很快,就能看见眼前一片深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逐渐浮现出来的各种形状的惨白墓塔。
追在她后面的两人也看见了。白若菊轻轻惊叫一声,停住了脚步:“凌韵,那是塔林,里面都是死人!别进去!”
开什么玩笑,不进去怎么行?不进去不就是让贺疏雁白白逃脱了嘛!贺凌韵心里这么想着,对白若菊的呼喊直接当做没听见,直直地就要往下追去。
听到白若菊的声音,贺疏雁心中也不由一松。看来追兵之中已有一个放弃了,那剩下的那个,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想到此,她不禁又全身充满了力量。
果然,白若菊渐渐停住了脚步,只剩下贺凌韵还在不折不挠地继续追着,一路追到了塔林之中。
贺疏雁此刻已然躲在一方墓塔背后,屏住呼吸,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贺凌韵追入塔林后,一时失去方向,也不由放慢了脚步。
姐妹俩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一个找,一个藏,竟然也都渐渐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贺凌韵自觉已将这塔林搜寻了大半,却始终一无所获。甚至连自己最开始进来的方向都找不到了。再想起白若菊说此处都是死人,不由更觉得阴风阵阵,鬼影幢幢,一股又一股的寒气冲上心头,后背发凉,抖抖索索地忍不住想哭。
“你在这里做什么!”冷不防一个气恼的男声在她后面响起,把贺凌韵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发出半声尖叫,却随即被来人一把握住了嘴。“闭嘴!”那人气狠狠地命令道。
许是听出了这熟悉的语调,又许是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香味,贺凌韵整个人僵硬了片刻,很快就软了下来,『露』在外面的眼神绽放出欣喜若狂的光芒,连忙飞快地点头,嘴里还发出了“唔唔”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见对方认出了自己,来人这才放开了手。月光下,此人一身黑衣,连脸都被黑巾遮掩,只『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眸。
“见过太子殿下。”贺凌韵重获自由,连忙娇声嗲嗲地屈膝行礼。
“行了,免了。”方铭绝一挥手,“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我到金盏那去看过了,贺疏雁根本不在里面。金盏说你们根本就没回去过!害得本太子在这大佛寺里转了半天,好容易才看见白若菊,问了她才知道你追着贺疏雁跑到这里来了。你们是有多蠢?!连个喝醉了的人都控制不住?!她现在人呢?!”
贺凌韵被劈头盖脸一顿责备,顿时委屈地眼泪汪汪:“臣女……臣女也不知道那贺疏雁竟然没有醉啊!她故意到此地才逃跑,臣女只是想把她追回来而已啊!”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方铭绝气笑道,“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说肯定能将贺疏雁制服,等本太子前来的。你当本太子从围场那边,避过众多耳目,还得快马加鞭过来是很简单的事吗?!”
“臣女不敢……可是当时这计划,是筱玉姐姐说肯定成功的啊……”贺凌韵气苦道,眼眸中不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看到贺凌韵落泪,方铭绝就是一阵烦躁,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回房间去把脸好好擦一擦,妆都花了。别让人看出端倪来。贺疏雁这里我本太子亲自来找。本太子就不信,她还能长翅膀飞出这大佛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