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宁晓松没有太多耽搁,迅速打给当初给玫瑰治疗过的脑部专家黎教授,并把知道的东西尽可能详细的说给他听,黎教授没有过多思考,当即给出答案。
“之前我就曾跟你们提到过,人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却又很有意思的系统。其中,当它检测出有些事会伤害到我们的身体时,它会做出一些应急反应,比如,开启自身的防御系统,假想式地欺骗自己,当然,本质上还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因而才有了选择性失忆。而选择性失忆会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即,表面上似乎是忘掉了这件事情,但它的阴影是依然存在的,并且人体会在不知不觉中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当然,她自己并不清楚,但长此过往,很容易就会变成一个心结。
“正如她在梦中所见到的那座迷宫,事实上就是她自身的防御系统。我们可以这么认为,在那堵墙的后面,其实就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在迷宫中奔跑总会被墙挡住,说明是她自身的防御系统不愿让她知道答案,因而幻化成一堵墙,每当她接近那个答案时,这堵墙就会出现,挡住她的去路,以此阻止她知道答案。
“至于孩子的笑声,从你们家属口中我们得知她本身就有一个心结,即不孕。而她又是格外喜欢孩子的一个人,因此将为人母而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相当大,这也是她会选择性失忆的一个根本的原因。而她内心对孩子的渴望,导致她就算是选择性失忆,依旧无法忘记孩子,因而在她梦中才会出现孩子的笑声。但做为母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以至于失去孩子,她的内心又充满内疚和自责,因而她才会对孩子的笑声产生恐惧,这就是为什么她听到孩子的笑声会觉得可怕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宁晓松点点头,对黎教授的话表示明白,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但是,既然不孕,那她……”
“这个也很意思。”黎教授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们在得到你们家属给出的信息后,给她做过全身检查,发现她的多囊综合症早已痊愈,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居然是这样?!”
宁晓松对黎教授的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之前也曾听甄潴说起过这件事,说她在十几年前就知道,而八年前再次看到检查结果时,她也曾痛苦万分,也曾用心治疗过一年,但没有任何结果,因而就选择认命放弃治疗,但现在突然听到黎教授说她已经痊愈,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其实也并不奇怪,虽然这并不是我的领域,但我也略知一二。一是她已经过了这个病的多发期,其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她的心态,虽然这是她的心结,但她却很懂得调节。她应该是个很乐观的人,因而她并不为这件事而过多伤神,而是任其自然,而这种心理上的治疗却好过一切药物治疗。说不定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痊愈,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有意思,医学真是有意思的东西。”宁晓松不由地赞叹起来。
“不是医学有意思,是人体,人体很有意思,乐观的心态能够治愈很多疾病。”黎教授再次发出呵呵地笑声。
“果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宁晓松连连跟黎教授道谢,“只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又该如何治疗?”
“这个倒是有些难度。”黎教授轻叹一声,“选择性失忆虽然是有选择性的,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被动性的失忆’,因为这是我们人体自身的防御系统做出的选择,而不是我们自己主观意义上的选择。因而经过时间的推移有可能会逐渐恢复,也有可能会一直遗忘。像独孤小姐这种情况,恢复的可能性很大,而即便是不恢复,现在这种状态,也极有可能把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宁晓松略显急躁,对于玫瑰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越觉得她不容易,因而就越觉得她不应该有这种结果。
“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尝试,但我不敢确定能不能成功。”
“什么办法?黎教授请直说。”
“催眠!”黎教授不假思索地说,“用催眠的方式把她这段记忆封死,让她彻底忘掉这件事。”
“催眠?”宁晓松一时有些恍惚,“这可行吗?”
“可行,但我不能确定能不能成功,因为再好的催眠师,封锁的再死,都有可能让她恢复,因此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黎教授深吸一口气,再猛得呼出,“宁总应该知道催眠,是一个人,即被催眠者对催眠师发出的暗示作出的反应。催眠师通过诱导、暗示,使被催眠者的意识呈现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状态。从而使被催眠者自主判断及自主意愿行为减弱或丧失,感觉及知觉发生扭曲或丧失,潜意识中的大量信息被重新组合、提取,并与催眠师的意识发生连通,从而产生一些想象中的体验,以此产生记忆的改变。”
“黎教授的意思是,直接给她重新创造一段记忆?”宁晓松很认真地问,“这是我对黎教授刚刚这段话的理解。”
“对!”黎教授很干脆地回答,“我的想法很明确,与其封锁她的记忆,让她有恢复的机会,不如干脆给她重塑一段记忆,让她彻底断了恢复的机会。”
“这样?”宁晓松略微思考,“那是由黎教授来做催眠吗?”
“不不不,宁总说笑了,我老头子哪里会?”黎教授哈哈大笑起来,“巧的是,我有一个朋友倒是个很厉害的催眠师,只是他人不在国内,长期居住在国外。如果宁总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帮忙约他过来。”
“那就多谢黎教授。”宁晓松谦恭地说,“但现在暂时不做决定,我需要先跟轩辕逸协商之后才能确定。”
“好,如果宁总觉得有必要,随时联系我。”
宁晓松再次跟黎教授表示感谢后,这才挂了电话。一路思考着,一路去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