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前，所有承受过这段记忆降临的斯塔卡，都疯了。

他不容许自己也疯，可一旦记忆降临就失控，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愤怒、悲伤、绝望……足以击溃任何一头最强壮的同族。他神志混乱，一会觉得自己是人族，一会又觉得自己是魔兽。冥冥中，他好像变成了无尽海的始祖斯塔卡和北冥小公主的孩子，恋慕着自己的母亲，却被母亲当成怪物……

灵魂烧灼着。

躯体也在变化着。

斯塔卡的成年式比任何一个种族都煎熬，尤其是浮屠大陆无尽海中的斯塔卡。他们融合了人族血统，通常，成年式就是人族血统觉醒之时，也就是可以从兽体化成人形之时。第一次化形会很艰难，撕裂原有的骨骼血肉，内脏移位，排列成新的模样。

这种痛苦，就像活生生千刀万剐，凌迟再新生。

熬过去了，就成为完整形态的成年斯塔卡，而那些熬不过去的，就会爆体而亡。

那时候，无尽的痛苦让烬疯狂。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只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不断默念着，我是人……我要变成人！我要变成人！

北溟皇族的记忆碎片复苏，他循着本能往屏障的方向而来，用伤痕累累的身体不断撞击着屏障，他要出去！他们北溟皇族，他们人族，不是生活在无尽海中的！无尽海中没有人族！他是人！

那是近乎偏执的信念。

在那一刻，他不敢想自己是魔兽，只要这个念头稍稍一起，正挣扎着变成人的兽躯就会又变回兽形态。

他最先化人的是手。

利爪仿佛被撕裂、碾碎，重新组成一只比兽类脆弱太多的手。他用那只手狠狠地扒着无尽海边的大礁石，不让自己掉回海里，可心底深处的黑暗记忆旋转着，七万多年前的小公主厌弃地看着他，告诉他，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头肮脏的魔兽！

汹涌的情绪呼啸而来，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被那些记忆和情绪撕碎，死在这成人式中。

失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