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守业傻眼了,怔忡半晌,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连揉搓着昏花老眼,再一遍仔细辨认。
没错,五后面的那个“十”字像两根卖身稻草上下交叉着,很自然地让人联想起头插稻草悲惨地跪在大街上卖身的丫头。
此时的这个“十”字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偏巧落到了孙女的脑瓜上。
那种突然降临的感觉,太吓人了。
楚守业心里耐不住地噗通一跳。
心里记得很清楚,当初从黄善手里接过契约时,明明上面只写了一个“五”字,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一个“十”字?
太诡异了。
旁边的怜儿虽然不识字,但是一二三四五这些数字还是认得的,见到诡异变化的数字时也惊呆了。
“看清楚了吧,老人家?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不会突然想反悔了吧?”西门操阴阴地笑着。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楚守业惊地目瞪口呆,六神无主:“明明是五年的……我们……我们也只答应做五年的丫鬟……怎么会变成五十年……”
“老爷子,空口无凭,立据为证,这契约上可是有你的手印呀,你都这把年纪了,做人可要厚道,可不能耍无赖呀。”
老人家反倒成了耍无赖了,老人家如果知道眼前这个西门公子的真实底细,恐怕要后悔的跳河。
这时,只听一声大叫:“怜儿只做五年丫鬟,亲口和黄伯伯说得,当时这份契约也是和他签的,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还是怜儿脑子转得快,忽地想到了黄善。
这一声提点了楚守业,立时高声道:“对,是黄师爷代签的这份契约,他可以为我们爷孙作证。”
西门操不紧不慢道:“这份契约就是本公子刚刚从黄师爷手里拿来的,他告诉我这份契约上写的绝无问题。”
“啊……”楚守业大感意外,不可想象,惊讶一声,稳定心神,道:“黄师爷不会撒谎的……一定是搞错了……他如果在这里,一定会给我们作证的。”
西门操阴笑道:“其实这份契约跟黄师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不过就是一个替我办事的人,你们就别期望他能给你们作证了。”
这话已能感觉得出阴谋在渐渐浮出水面。
衙门里的这位黄师爷说不准也是阴谋的制造者。
楚守业不禁地一颤。
只听西门操抖了抖手里的契约,继续阴阴着道:“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咱们就得按照法律办事,契约上怎么写的,就该怎么做。”
“可是……我孙女真的是只想做五年丫鬟,就算是这样……西门公子你……不讲一点情理吗?难道真要逼迫我们……”楚守业眼神里透着惶惑不解,看得出来他对眼前这位恩人还存有一点信任和好感,有所期待。
谁料西门操冷冷道:“本公子是一个讲原则的人,不讲人情,只按规则办事。”
面对着对方陡然冰冷的面孔,楚守业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原本还对眼前的恩人抱有一点期望,此时迅速地消褪下去。忽地醒悟过来,惊愕地脱口道:“这契约……定是……你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