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胡掀开帘子朝后望去,就见白擎苍孑然一身地站在茫茫的沙漠之中,背影挺拔,没有任何畏惧。
“我还挺欣赏你的,敢作敢当,若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她兀自嘀咕了几声,便放下帘子重新坐回了马车内。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那头白擎苍如何地执着剑在侍卫之中厮杀,已然是看不见了。
白擎苍显然是将带着孩子逃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云胡的身上,可是李云胡,可能算不得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马车一路行了很久,直至入夜十分。
李云胡突然问起那马夫,“诶师傅,我想问一问你,这儿距离东秦,还有多久的路程?”
“按这进程,少说三日,还只是进东秦地界,想要入都城更费功夫。”外头风大,马夫想要回李云胡的话,必须高喊着回,“不过这儿距离黄粱倒是近一些。从东边去,赶车的话差不多大半日也就到了。”
其实马夫不过是联想起这茬,随口一说罢了,但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李云胡却将这事儿悄悄地记在了心里。
当马夫停下马车想要小解方便的时候,李云胡却突然一手跨起行囊,一手半搂半夹着小宝“逃”走了。
她是有些担心这马夫会因为白擎苍给的报酬足够多,也顺便就看着她,非要将她和孩子平安送回东秦才作罢,所以才趁这时马夫不在开了溜。
李云胡一边跑,一边暗暗冷笑,“让老娘给你当下人使唤?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凭什么啊!带孩子?老娘才不受这罪呢!”
她这是决定要把孩子找个地方给丢了,然后再独自逃到黄粱去!
反正等她离开了大宛这个鬼地方,孩子这个累赘也被她给甩开了,天高海阔的,害怕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她如是想着,脚步就迈得更快了些。
等到马车夫重新回到马车边上的时候,想要同李云胡说几句话,却始终没挺听人应答。
正在他疑惑之际,一撩帘子却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马车,一时就愣在了原地。
好半天才见他挠着头四处张望起来,一边望一边嘀咕,“这才一会的功夫,怎么就不见踪影了?难道是被野兽给叼走了?这、这可不能吧……”
马车夫找不到人,正想着若不然就这样离开算了,反正也并非是白跑一趟。
可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系着的那一袋银钱后,又觉得这实在不人道,但再看四周黢黑一片,他是想要四处寻一寻,可又迈不开腿。
“万一那姑娘是带着孩子也小解去了呢?再等一等吧还是……”马车夫又嘟囔了一声,便没立即离开,但也只是坐在马车上等。
不过当他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也没有见李云胡带着孩子折返回来之后,又见四周似乎更黑了一些,便吓得不敢再多待了。
只得一边驾马离开,一边自言自语,“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离开也不打声招呼的。那我哪知道你几时才回来?总不能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等你一宿吧?你自求多福吧……”
马车似一阵风般的,就这样掉头回去了。
而抱着小宝的李云胡也已经走出许远,她自然是听不见马车夫嘀咕了什么,只顾着不停地往前跑,直到跑进了这片胡杨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