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段山池坐在李云胡的身前,时不时给她碗里添些菜、给她杯盏里满上茶,俨然当上了侍候李云胡用膳的小厮。
不过他也没任何怨言,甚至是十分殷勤地为她夹菜斟茶,仿佛是为了听到一手八卦,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似的。
几天没吃东西的李云胡真是饿坏了,漫说是吃肉,在大宛那样的鬼地方,就连水都没能喝个饱,这会她便吃得有些“狂放”,完全不顾忌形象,怎么舒服就怎么吃一般。
段山池看着她这幅吃相,纵使是本就知道她并非是寻常那些深居闺阁的女儿家,但亲眼见她大快朵颐的模样,还是有些吃惊。
他看了半晌,李云胡还来一句,“吃啊!动筷啊!光看着我,等一下肉就要被我吃光了!”
段山池听着,也的确拿起箸子夹了一箸吃食,但见李云胡这幅模样,又默默放了下来,冷不丁问了一句,“是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你在乎的人吗?不然你怎么敢吃相这样……狂放不羁?”
“怕什么!”李云胡奋力撕扯下一块鸡腿肉,“这里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吗?再说了,我也从不在乎这些!有的吃就不错了,吃得秀气可是不管饱的!”
段山池一听,立即将另外一只鸡腿也撕扯下来放进了她的碗里,“行行行,你慢慢吃,我不和你抢,你吃完我们再说别的吧……”
等李云胡吃饱喝足,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期间段山池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出口的话极少。
直到李云胡吃得肚子滚滚,撑得直仰头靠在椅背上,感叹一句,“有肉吃的感觉真好!如果哪一天我要死了,我也得当一个饱死鬼!”
段山池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笑着调侃道,“像你这样的吃法,恐怕阎王殿可不敢收你,阎王也怕你过奈何桥能喝完一缸子孟婆汤。”
“怎么?你这是在暗喻我一顿吃穷了你?”李云胡原本已经舒舒服服地眯上了眼,一听段山池这番话,才半睁开一只眼睨向他,“不会吧,堂堂黄粱大将军、皇子,不会连这一顿饭都请不起吧?算了,我也不刁难你,等到你找回了白擎苍,让他付钱给你就是了。反正,这也是他欠我的。”
“那我若是找不到呢?”段山池突然冒出一句,有些意味不明,“你也身无分文,岂不是要把你自己抵押在营里,给我当个苦力使使?”
李云胡却并未深想,只是重新阖上眼,“找不到?找不到那就真证明你这个黄粱大将军很是没用了。”
眼见说不过他,段山池只得作罢,“行了,你这会也已经吃饱喝足了,打算说一说这几日来你经历的事了么?”
“好吧,”李云胡扶着浑圆的肚子,坐直身,“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于是她便将这些日从东秦几经辗转来到黄粱的事情都告诉了段山池。
当然,她隐瞒下了原本是想要半途把小宝丢下、独自离开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