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缓缓走近洛羽,每一步都如此沉重。她在洛羽近旁蹲下来,轻轻拂去她额上一缕细碎的头发。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醒来后,她再也无法似从前一般清楚明白地活着了。但也许糊涂些也没什么不好,少了些算计与猜疑,也不必去刻意讨好谁,更不必执着于一份得不到的爱情。
只可惜这样的人生是茯苓帮她选的,也许她即便失去也不愿痴傻疯魔。
茯苓将周围的狼藉恢复了原貌,使这里看起来不曾有打斗的痕迹,又把洛羽做的罩子收了起来。茯苓手一挥,将洛羽带离了寒锋殿,心下却不知该将她带往何处。
茯苓思索一番,这天宫里的神仙她都不认识,唯独丹君还算有几分交情,虽说也算不是什么好的交情,可如今她知道的地方离也就只有浮生殿还算是个不错的去处。虽然她不知道丹君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她觉得他不会出卖她,进一步讲,是不想出卖她。
于是茯苓便携了洛羽来到浮生殿门口,这里今日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茯苓扶洛羽在门旁的一棵大树下躺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瓷瓶是她盗取法还丹那夜偷偷带走的,她觉得好看便盛了糖带在身上,未曾想今日却用上了。
茯苓把余下的两颗糖吃了下去,原本甘甜的味道此刻融在嘴里却只有苦涩。她把瓷瓶塞到洛羽手中,期盼旁人若是发现会以为她是因为服了什么丹药所致。她最后望了洛羽一眼,树荫下,她恬静地睡着,茯苓不忍再看,匆匆离去。
寒锋殿内,茯苓有些忐忑,交握的手冒着冷汗却又十分冰凉,也不知洛羽什么时候会醒。实在忐忑,茯苓便到院子里转了转,纾解一下情绪。
阮肖钰最近法力精进,此时正在院内练习剑术,茯苓走着走着就走到他近处,看着他腾挪的身影出神。
正值两名侍女从旁走过,二者正攀谈着什么,待二者走近,交谈声略大了些,茯苓和阮肖钰刚好听了个清楚。
“你听说没,刚刚洛羽公主在浮生殿门口被发现,谁知醒来后竟然……”那侍女说到关键处拉长了声音,故意留下悬念等另一个问起。
另一个侍女果然迫不及待地问道:“竟然如何?你快说啊!”
“竟然,疯了!”
“疯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人说,公主醒来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满嘴说着胡话,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丹君看过了,说确实是疯了,没来由的突然就这样了,查不出原因连丹君也没法子。”
“啧啧,真是可怜,好端端的公主突然就成了疯子。”
“许是没这个富贵命,虽生在帝王家却没有这个福分,才早早疯了。”
“我看我还是安心做我的侍女吧,起码获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