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翻阅书卷的手丝毫不停顿:“伯喈,你不教书育人,怎么又有空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公孙瓒准备称帝了。”蔡邕面若死灰的低声道。
刘虞的眼睛微微一闭,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一旁,轻叹了口气:“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我的这个老部下自得了传国玉玺后,某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袁术,也准备称帝了。”
刘虞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悲伤之色,反而还轻笑一声道:“袁术准备称帝了,那恐怕袁绍也不远了吧!这大汉,终究是要走到陌路了!”
“公孙瓒曾是你的部下,你能否...”蔡邕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
“不可能!”刘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顺手将放在一边的书卷捡起放在眼前:“公孙瓒不会听我的,当初若是某没有离开幽州,恐怕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更何况,袁公路也不会允许我做这种事。公孙瓒有胆子称帝,袁公路绝对参与到了其中。”
“可大汉!”蔡邕焦急道。
“大汉!”刘虞毫无感情的打断道:“天下大乱,正统已失,现在哪还有大汉可言?”
经过这一系列事宜,刘虞对大汉,对天子,对百官,对世家算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曾经满怀壮志挽狂澜于既倒,毫无私心的从幽州一路前往长安,为了安定天下民心,令众人信服,他放弃了天子之位,鞠躬尽瘁的为大汉而奋斗。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被他一手推上去的天子的放弃,是宗亲百官士族的忌惮,是所有人的无视。
整个长安陷入一片火海,只余他一个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在别人的裹挟之下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心灰意冷的他对于一切都看开了,抛开了一切的执念,安心的准备在这个美好的地方度过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时光。
“你是汉室宗正,刘诚乃你所立,如何不是大汉正统?”
“汉室宗正已经死了。和那些汉室宗亲死在了长安的那把大火之中,现在只有刘虞。”刘虞冷冷道。
“你真就不能再帮一把吗?”
“我已经帮的够多的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糟老头子去和袁公路、公孙瓒掐架吧?你我如今身在此处,又何须庸人自扰?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看看书,你要做的就是教书育人,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无关吗?”蔡邕看着刘虞手上那半天没有翻过一页的书卷,心中轻叹一声:“你难道就打算如此颓废下去吗?”
“不然如何?”刘虞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白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某忙碌操劳了一辈子,晚年过几天闲适的生活不行吗?这天下之事自有该操心之人操心,如今的天下我就觉得很好,公孙伯圭虽说性格暴戾,但北疆之患终究由他解决。袁术虽说大逆不道,但其麾下却是一片祥和之景。我还有什么要固执不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