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学期,江九九见叶旬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总是很忙,很多时候她都看不见他,忙着听讲座忙着上课忙着——他们学校医学院是七年制的,本硕连读,其实本来医学院的课业就很忙,他还和兼修了大三的学科,在大学里修完学分就可以提前毕业。
江九九选的设计学课程就轻松了很多,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很多。
“要不,我们出去旅游吧。”
迟远最近在写论文也没时间搭理朱梦元,朱梦元放下看了一半的杂志,有气无力好似深闺怨妇般。
小君第一个举手赞同,悠哉悠哉的说着:“大学嘛,本就该游山玩水的,要不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好啦——”
江九九瞧着两人有难得意见统一的时候,也没直接应了下来——我和叶旬商量一下,他同意了我再去。
小君和朱梦元双双白眼——不就是出去旅个游嘛,还得打申请,你家大神真的御妻有术嗷。
某日,江九九在景苑的客厅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在看熊出没,看到那穿着小草裙跳舞跳的欢畅的熊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能不能和小君他们出去玩儿两天?”
“嗯?”
叶旬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去哪儿?”
“不知道近点儿就泰国吧,小君说有个叫芭提雅的城市挺有名的。”
“芭提雅?”
叶旬眯起如墨汁般黝黑的瞳孔,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许去。”
江九九看电视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反应过来时叶旬已经进了画室——她颠儿颠儿的跟上去,小心翼翼的仰头问:“为啥不许去嗷。”
叶旬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还被蒙在鼓里,言简意赅的回答:“这个城市,小朋友不让进。”
江九九两条远山眉皱起:“我成年了。”
闻言,他的唇角上扬,从抽屉里拿了些卷宣纸和一方墨:“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再带你去。”
“你要,画画?”
江九九歪着头问他,一脸的诧异,心里忍不住拳拳,早就听闻他们家大神的画技不错,偶尔闲来无事的时,他也能指点她一二,可这么长时间就没看过他画过画。
“不是,爷爷生辰想不到什么好送的,写首祝词。”
叶旬淡淡的开口——
江九九有些失望,但眼见他端坐执笔,随意的倒了些墨,白皙的手指提了一只黑色毛笔,笔尖的细毛一丝丝浸了墨,用的极其普通的“兼毫”的湖笔。
他转了转笔尖,那一方素砚,称得那双如玉温润的指间越发的白皙,黑白得分明。
压了压宣纸,没人任何思索的下了笔。
江九九当年学习国画时的老师是个书法迷,常常会教习一些书法的小知识,画室里都是字画,言辞中颇为自倨。
她瞧着,“满目青山夕照明其色”这几个字——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
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笔力更甚当年的老师。
“你学过书法?”
江九九惊叹,目光里带了不可置信。
“爷爷,小时候教过我。”
叶旬撂了笔,瞧着她呆头呆鹅的样子失笑:“写字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