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归寒的等待与计划之中,四月初七如期而至。
从年幼时在斗兽场相遇,自此以后江琊成了她的打手,算一算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
然而虞归寒给他过生辰的次数却是少地可怜,这也是虞归寒十分遗憾的一点。
于是四月初七一早,虞归寒便逃了宗学的课程,前往约定好的云霖峰布置。
江琊到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走在雪地里十分明显。
是了,雪地,明明是四月初燥热初袭,被阵法保护的云霖峰却一片鹅毛大雪,将郁郁葱葱掩盖其下。
“怎么降雪了?”待见到虞归寒,他问道。
相比平日的劲装,他今日着的是黑色长衫,比先前要更为飘逸闲适。
然惯常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虞归寒却显得有些拘谨,双手背在后头,也不知在藏着什么。
“我从虞家借了降雪台。听闻你想看雪,不知你喜不喜欢。”
话中小心翼翼的,倒不像她。
江琊可不知她对自己喜好的了解皆来源于前世,但见那双眼巴巴却又真诚纯净的眸子,实在无法做出刨根问底的举动来。
是以他什么都没问,只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虞归寒立刻绽放出笑颜来,朝他伸出手。
“咱们去山上看雪吧。”她道。
少女的手指不算修长,或许是因气温的缘故,手指都泛着薄红,和那鼻尖一般楚楚可怜。
鬼使神差地,江琊竟握上了那指尖,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一片冰凉。
“雪我看见了,若要为我庆生,也可不必在这儿。”江琊劝道。
然而虞归寒却摇了摇头。
她虽什么都没说,但记忆兜兜转转,却又到了前世。
——“一年四季,我最喜冬日严寒,你不如送我一片冰雪,也算珍贵。”
第一回软磨硬泡问出了他的生辰,虞归寒纠结于送什么好时,他便说了这么一句。
于是以后年年生辰,除却猜着他的心思送去的礼物,便是一场不合季节的大雪,连逃亡时也不例外。
而直到最后,虞归寒才明白这场雪的含义。
——“若我死去,将我埋骨于冰雪,也算归寒处。”
“小心!”一声低喝拉回了她的思绪。
虞归寒一回神,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
然江琊却比她反应更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看路。”
一触即离,却如火燎般,将两人的耳尖都烧得滚烫。
上山的路只用的走的,也花费了不少工夫,等到了云霖峰顶,已经是夜幕降临。
月华洒下清辉,映照着一片冰雪更为洁净。
虞归寒早早寻到一处雅庭,此时站在山巅向下俯瞰,好似天下尽收眼底。
“我给你做了样东西,作为生辰贺礼。”
她说着递来一个匣子,仅是拿出来,便叫江琊感受到亲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