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是吴红蕊的声音。
“段正阳呢?他怎么样了?”
喉咙沙哑,说出的话都是断裂的,吴红蕊听懂了,她说:“他没事,只是脑袋受到了震荡,还有手臂骨折。”
“那还好,我呢?哪断了?”这是倒霉的一天,我去离婚,结果中途转道医院。
“你没事,比他还好。”吴红蕊说。
“我睡了多久?”我问。
“今天的天还没黑。”吴红蕊抬头看看窗外的天。
我又问了吴红蕊关于车祸的事,她说是一辆装木材的大卡车上的货翻了,结果砸到了段正阳的车,段正阳为了躲开,就撞到了路边的栅栏。
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场车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一种直觉,嫁给段正阳这些日子,我一直活在疑神疑鬼中,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十分钟警惕,这样下去,最后不是变成神经病就是侦探。
我很幸运,什么外伤没有,只是头很晕,晚饭前去看了段正阳,他可能太过去用力地扭转方向盘,结果导致手臂轻微骨折,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并无大碍。
不想住在医院,晚上我还是回了家,婆婆说留在医院守着段正阳,段正阳不让,也让她回家了,这个家里今夜只有我和她,段正新没回来,今夜我不希望安宁。
就算离婚,也不能糊涂地走,段正阳要跟我离婚,肯定是和婆婆有关,我想弄清楚。
我早早地进房睡了,睡前把门反锁,又拉了个柜子顶在门后,然后把手机闹钟定在了一点钟。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段正阳和我奔跑在野外的草地,他抱我吻我,我沉浸在幸福里忘乎所以,婆婆突然出现了,让段正阳放开我,以后都不要再理我,不然就杀了我,段正阳哀求她不要伤害我,她就哭,说段正阳娶了媳妇忘了娘,段正阳在她的眼泪里败下阵来,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空荡的荒野里……
猛然惊醒,这个梦真实得让人惊心,看看时间,已经零点,我又躺了一会儿就悄悄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全黑的长外套,又戴了一顶帽子,口罩也准备好了,捂得严严实实后拉开门出去。
婆婆的房门紧闭着,不过开着灯,灯光从门下面的缝隙里透出来,必须承认我怕婆婆,尤其害怕深夜里的婆婆,总她在黑夜里会变身,比白天那个冷漠刁钻的老太婆还可怕,所以,此时我站在她门口,伸出手半天没敢落下去。
我用了足足三分钟来进去心理建设,今夜这扇门我一定要进去,犹豫了很久,我的手指终于敲了下去,敲门声刚落,脚步声就响了,房门打开,婆婆站在我面前,笑吟吟的,她化了妆,烈焰红唇,像在夜里盛开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