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逃了出来，确切的来说是被一阵狂风刮着赶了出来，他面色惨淡，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在外守候已久的一行人赶忙围了过去，看到伤痕累累、衣衫破败的扁豆，心里也都是一惊，对鬼谷的惧意又增几分。
“有，有鬼，真的有鬼......”扁豆撑着站了起来，脚下虚浮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无法站稳，他脸上挂着接近疯魔痴狂的笑，抓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道，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希望得到认可。
大家都只当他是疯了。
云华庄主早就告诫不要妄自行动，是他非不听劝，吃了亏又能怪谁。
不过一个身经百战的禁卫军被吓成这样，鬼谷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大家伙都是欲知又害怕。
云华给疯癫的扁豆喂了一颗黑色丹丸“我已经给他服了静气丸，你们将他扶下去休息吧。”他说完便没再看他们，而是盯着鬼谷深处消失的风，之所以能看到风，是因为这风卷起了漫天黄土，带着浓浓的土黄色，此刻正以迅速的速度撤回谷内深处。
他浓浓的眉毛又皱起了，几乎可以确定，这谷里就是有人作祟，但偏偏他们现在还不具备攻入谷中的能力，贸然进去只会像扁豆一样，变得神志不清。
他们之所以不杀扁豆，也就是为了警告他们离开。
“庄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问他。
“回去吧。”他淡淡道，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走远了，他回过头，朝他们吼道：“这里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小心招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几十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经过刚才的事，大家都很相信他的判断。
......
三公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老人家看到自家乖侄把念丫头带回临渊，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这还没得意几时，就被告知念丫头体内居然有两个灵体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心道我这乖侄的情路还真是坎坷。
别说子衍了，就算是他，也没有真正见过两个灵体共存一具身躯的奇事，更别提知道什么分离灵体的方法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他也是万万不敢尝试的。
古籍上的记载少之又少，寥寥几笔便带了过去。
《灵迹密事》里记载道：“共生共存、修为合一，二分合一、缺一不可。”说的便是灵体就是一体的，是无法分割的，而下一页记有：“若行逆天、致力其一，寻得五灵、灵阵以渡。”
这并非是一个必死之局，但也意味着，曦月和顾念念中，必有一死。
他知道念丫头善良，若是知道这个结果，定是不愿再继续，他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子衍对顾念念的爱，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爱得这般深，是不可能放任顾念念牺牲的。
这看似是一个死局，但却是个活的，只要曦月消失，顾念念就能活。
但......
三公看向满脸期待的顾念念，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公，你这个表情，是找到方法了吗？”顾念念有些急迫，也能感受到曦月的兴奋和躁动。
子衍默默握紧了她的手，侧头的一个眼神给了她安抚，顾念念放轻了声音：“阿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想做我自己，也想......”她思绪飘远了，仿佛又回到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沌中“还曦月自由。”
从今以后，她不用再待在那黑暗模糊的地方。
她们，都有寻找光明的权利。
三公的双眸几不可察的暗了暗，这该叫他怎么说呢？这种用一死换一生的事，他其实是不愿做的，他退隐多年，崇尚自然、顺应天道，如今却要他逆天命而为之，也有违他做事的原则。
“三公，直说无妨。”子衍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其实在他去到奇文阁，翻阅了相关古籍后，就猜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顾念念有点看不懂了，她以为灵体分离只是会很痛苦很难受，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她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行了！你迟早会知道，就全告诉你吧！”三公大掌一拍，桌子被震得抖离地面，他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古籍中的确记载了灵体分离的办法，但这需要将你们二者其中一人的灵力全数渡给另一个人，再配以五灵，用灵阵......”他顿了一下“将另一个人灰飞烟灭，剩下的那个人，便能彻底自由，同时，还会拥有两个灵体的灵力。”
果然，念丫头的表情从惊讶到绝望，全在他预料之中，三公也只得无奈的摊开手“丫头，我知道这个方法很残忍，但你们两个继续这样下去，走火入魔的几率很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顾念念没有说话，她低着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和曦月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命运却将她们紧紧系在一起，共生共存、缺一不可，呵，若是有一个死了，那还叫什么缺一不可呢？
曦月虽然暴力，但她也有善良可爱的一面，她从未伤害过她，甚至于帮过她保护她很多次，她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比起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剥夺了看见阳光的权利，她受的那些苦又算什么呢？
要她放弃曦月，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不信。
这个世界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顾念念甚至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实在不行，她们就一直在一起。
总之就是，她不要曦月死。
“算了吧阿公，我和曦月，一个都不能少。”顾念念淡淡回他。
三公带些浑浊的眼睁大了，苦口婆心：“念丫头，你要知道，她是暴戾乖张的，你看，之前你不也因为控制不了自己而伤了子衍么？她一直存在你的身体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
“谢谢阿公，但是曦月是个好女孩，我要她活着。”顾念念打断了他的话，满眼的坚定。
得了，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了。
三公也不是什么强迫他人之人，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子衍的肩膀，跨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顾念念和子衍两人。
三公一走，她立刻就丧了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小结巴......”
她很久没这样叫他，比起之前，他心里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个儿时的绰号听起来也挺耐人寻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圈她在怀，两只手绕过背握住她略带冰凉的小手，用属于他的方式默默安慰着她。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