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染了风寒发着热还夜里出来奔走。”皇帝知道凌画这三年来掌管江南漕运不容易,就是因为她不止有手段,有本事,还有坚韧的毅力,无论是遭遇刺杀受伤,亦或者病倒,都不曾耽误事情,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才更清楚,找一个能与她一般接手江南漕运让他不操心的人,何其难找。
天下也就一个凌画。
皇帝摆手,脸色温和,“快回去歇着吧!朕会让人尽快查查温家与绿林,江南漕运的事情也没到十分紧急的地步,你先养好病再操神。”
凌画点头,“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夜里风寒,凌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恭敬地说,“宴少夫人稍等,陛下吩咐,让您坐轿子出去。”
凌画的确走不动,点点头。
不多时,小太监带着人抬来一顶轿子,凌画上了轿子,由人送出了宫。
皇帝在凌画离开后,在御书房中静坐了半晌,找来陆宁封,对她细问找到萧枕的过程,又细问是怎么遇到凌画的,陆宁封一一说了。
皇帝虽然觉得凌画今儿遇到大内侍卫带萧枕入京也太巧了,但基于凌画几日前有一次深夜入宫告温行之装病的经历,今夜收到江南漕运的急报,若是绿林背后是幽州温家,她坐不住,在此匆匆进宫又来告温家的状,倒也正常。
毕竟,温家确确实实一直在与她作对,利用绿林给江南漕运弄乱子,让凌画刚新婚便要前往江南漕运,也是温家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只要让凌画不顺心,更是太子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毕竟温家背后是东宫,凌画一直与东宫不对付。
皇帝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对萧枕动的手吗?”
陆宁封犹豫了一下。
皇帝看着他,“说。”
陆宁封如实说,“没有证据确指是何人动的手,但是卑职带着人一路查探之下,有幽州温家暗卫的痕迹。”
皇帝怒,“又是温家。”
温家的暗卫没事儿会去衡川郡做什么?会去障毒林转悠什么?自然是有事可做。
皇帝已有七八分确信萧枕此次被人截杀,遭此毒害,就是幽州温家动的手了,而幽州温家会自己私自动手杀一个皇子吗?自然不会,背后一定是东宫指使。
温启良扶持东宫的心,比对他这个陛下还要忠诚。
皇帝心里怒意翻滚,压了好半天才压下,“来人。”
一名小太监立即进来。
皇帝吩咐,“去东宫告诉太子一声,就说他弟弟找到了,受了重伤,人事不省,他若是没睡下,过来瞧瞧。”
小太监应是,立即去了。
皇帝站起身,对陆宁封道,“朕也去怡和殿走走,你跟上,从今日起,你就带着人待在怡和殿,保护二殿下,分一队人,保护好那个姓曾的大夫。”
“是。”陆宁封心神一醒。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的知道,二殿下此次失踪,陛下是派出了所有的大内侍卫倾巢出动去衡川郡找人,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地知道,陛下在大内侍卫找人期间连发了三封急报,找不到人,大内侍卫也不必回来了,继续找,直到找到人为止。
幸好,他们幸不辱命。
东宫内,萧泽早已得知了大内侍卫将萧枕找回京的消息,听闻萧枕重伤毒伤昏迷不醒,但人还活着,萧泽心里说不上高兴,倒也说不上不高兴,他只希望,萧枕伤的足够重,重到回京看他父皇一面就咽气的地步。
但事与愿违,小太监来到东宫,传了皇帝的话,萧泽自然也知道了凌画献了个太医入宫给萧枕看诊的消息。
萧泽磨牙,心里恨的不行,但还是不能不尊圣旨,只能深夜入宫,去看望萧枕。这个被他父皇一直不喜欢苛刻的弟弟,这个他一直忽视看不上觉得威胁不了他地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