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内,太后正在听孙嬷嬷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少夫人伤养的很好,小侯爷很是贴身,每日陪着少夫人养伤,亲力亲为,少夫人心情好,伤也好的快,再躺些日子,估计就能下床了。
太后很是欣慰,“这臭小子,终于知道有媳妇儿的好了。”
孙嬷嬷笑,“可不是吗?小侯爷终于开窍了,您以后也可以放心了,依奴婢看,小侯爷和少夫人以后的日子差不了,一定会和和美美的。”
太后心情很好,“嗯,他们自己能够两情相悦,端敬候府和凌家都人口简单,凌画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娘家的兄弟子侄也都有出息懂事明理,给他三哥定下的妻子又是乐平郡王府青玉那丫头,她与青玉是手帕交,过了门嫂子与小姑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对付,她四哥的婚事儿她若是想操心就操心,不想操心嫂子已进门帮她操心了,她还真没什么拖后腿扯琐事的烦扰,她与宴轻两个人凡事好商量,以后的日子自然不会差。”
孙嬷嬷附和,“太后娘娘说的是,就等少夫人和小侯爷有子嗣了。”
“等他们有子嗣,哀家也能放心闭眼了。”太后笑道。
孙嬷嬷连忙劝说,“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您就不想看着曾曾侄孙会跑会跳跟小侯爷小时候一样去来您跟前趴在您的膝盖上讲笑话吗?”
太后听孙嬷嬷这么一描述,便想起了宴轻小时候,笑起来,“就你会替哀家想,你这么一说啊,哀家脑中都有画面了。宴轻小时候在长辈们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哀家以为他是天生的,谁想到,后来有一天哀家发现,不在长辈们面前时,他皮的很,竟然还爬过房顶,骑过墙头,真把哀家给吃惊坏了。”
孙嬷嬷也想起来了,她一直伺候太后,自然也是看着宴轻长大,“所以,小侯爷闹着弃学业去做纨绔时,您其实心里也没太吃惊。”
“是啊,端敬候府的规矩重,对子孙教导严,我就是那么长大的,当年不想进宫,但也进了,哀家多少有些遗憾没能照着自己的活法活,宫外多好啊,这皇宫多闷人啊,等轮到了宴轻,哀家虽然也觉得他做的不对,但劝了几回,见他决心已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哀家以己度人,便想着算了,他高兴就好。”太后叹气,“端敬候府的男人,代代为国尽忠,到了他这一代,不尽忠又怎样呢?也没有谁规定,端敬候府一定要做这江山的定海神针。”
孙嬷嬷点头,“娘娘您说的没错,小侯爷开心就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禀告说太子殿下来了,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萧泽被废,萧枕如今已是太子了,宫里朝野上上下下自然也要对萧枕改口。
她笑着说:“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孙嬷嬷亲自迎了出去,萧枕很快就进了正殿,对太后见礼后,坐在他每日来请安时坐的位置上,与太后不远不近地说话。
太后打量萧枕,他依旧如往日一般,没有因为成为太子,而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胜利者的得意,面上很平静,心态看起来也很稳,没受影响,太后心里暗暗点头,想着他与萧泽,到底因自小的环境影响,还是很不同,区别很大。
二人说了好一番话,太后才绕到了正题,对他提点了一句,“你聪明,定然明白皇上将废立太子同日下旨的用意,所谓有废有立,反过来说,就是有立有废。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戒骄戒躁,虽不说与以前一模一样,但也要学会揣摩圣心,不要做让陛下失望的事儿,也不要让你的属臣牵着你的鼻子走,萧泽之所以做了许多错事,就是东宫属臣撺掇的,你的心一定要明,目一定要清,行事一定要稳,那么,你的太子之位,一定会做的坚如磐石。”
萧枕知道太后能跟他说这一番话,实在是肺腑之言了,他诚心道谢,“多谢皇祖母,孙儿一定谨记。”
太后笑,“哀家知道你聪明,又有凌画辅佐你,定不会出大错,但哀家怕的是,怕你们太年轻,以为如今除了萧泽便万事大吉了,其实不是,路还远,时间还长,变数还多,既不能过于冒然激进,也不能觉得万事皆安,一定要稳扎稳打,方是上策。”
萧枕心想果然不愧是太后,他正了神色,“孙儿明白,累皇祖母一番苦心了。”
太后见他懂,心也诚,放心下来,“好孩子。”
她其实对萧枕没多少祖孙情,若说祖孙情,大概还不及以前对萧泽多,萧泽自小是太子,毕竟时常来长宁宫,往她面前凑的次数多,而萧枕不同,没出宫前,本也不常见,连太后有时候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孙子,这也是因为皇上厌萧枕,皇宫上山下下自然也将他忽视的彻底有关,他十岁出宫立府,更是不常入宫了,更见不着,只今年,她也才正视了这个孙子。
太后心里叹息,她倒是也没想挽回什么祖孙情,她不同于皇上,心里觉得这些年有些对不住萧枕,遗憾没能做好父亲,她年纪大了,看的开,她对萧枕亲近点拨,也是因为凌画牵连着宴轻。萧枕好,凌画就好,凌画好,宴轻就好。说白了,她还是为了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