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时念卿的谢意,霍寒景仍然面无表情开着车,黑眸认真又严谨注视着前方,英俊的脸孔,不见任何的情绪起伏。
时念卿盯着他那淡漠冷酷得无动于衷的模样,只觉尴尬。
在她被霍寒景从骨子里,流淌而出的摄人心魄的强大凛冽气息,压迫得呼吸都难受的时候,霍寒景低沉的黯哑声音,冷冷传来:“我不是为了你,不需要你的谢谢。”
柳庆书五年前就被查出患有高血压,血压不稳定,每天都需要服用降压药。
时念卿知道霍寒景撒那样的慌,并不是全部因为她。
可是,听着他亲口否认,她还是觉得无比难堪。
距离晋城的城区,还有五十三公里的时候,时念卿实在承受不住霍寒景那令人窒息的高强气场,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刚要开口对霍寒景说,在前方随便找个方便打车的地方,放她下去,她自己打车去晋城就好。
时念卿不知道霍寒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寒冷刺骨,他散发而出的冰冷气息,足够冻伤灵魂。
不等时念卿开口,对面宽阔的车道,有总统府的车驶来。
时念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盛雅。
看着从总统府车辆下来,然后牵着霍慕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人,眼底泛着最明媚最温婉的柔软笑意,时念卿只觉心脏,突然狠狠往下一沉。
“寒景……”
“父亲……”
霍寒景刚把驾驶区的车窗放下,两道声音,便嘹亮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念卿产生了错觉,在盛雅和霍慕之喊他的那一刻,霍寒景微微转眸看了她一眼。
盛雅还未走拢,便眼尖捕捉到坐在副驾上的时念卿,那刹那,她急切的步子,猛然一顿。
雨后天晴的阳光,最是闪耀璀璨。
可是盛雅满满溢在脸上的灿烂笑意,却在顷刻之间,消褪殆尽。
她就那样牵着霍慕之站在马路的最中央,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眼底的光,灰白,暗淡,不多时,只眨了下眼睛,委屈的眼泪,便滚落下来。
在盛雅牵着霍慕之,受伤的,猛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时念卿听到了霍寒景冷冽的声音。
“时念卿,下车。”
昨天一整夜的暴雨,今日天气放晴,临近正午,太阳很温煦,照在肌肤上,很温暖。
然而,时念卿却被那温暖的阳光,炙烤得头晕目眩。
她怔怔地站在马路边上,看着霍寒景,一脚油门把车开到盛雅的身边,下一秒,霍寒景钻下车,他猛然抬手拽住了她。
盛雅情绪激动,反抗得最激烈的时候,霍寒景大力把她拥在怀里,紧紧禁锢着。
距离很远,时念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盛雅哭得很厉害,霍寒景竟然抬起衣袖,不停帮她擦拭眼泪。
霍寒景载着盛雅和霍慕之离开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与迟疑,甚至都没转眸看她一眼。
时念卿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视线,莫名一片模糊。
时念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难过。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霍寒景会因为别的女人,真的把她丢下,然后弃之不顾。
时念卿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她狠狠咬住嘴唇,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哭。
可是她却控住不在,全身都在发发颤发抖。
开车送盛雅而来的警卫,驱车至她的身边。
车窗落下,警卫面无表情地说:“时小姐,阁下吩咐我送你去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