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修建烈墓园,在选址的问题上,S帝国的全部国家首脑,纠结了好些日子。
毕竟,入葬这里的人,都是拿自己的性命,保护与捍卫国家权益和国家尊严之人,马虎不得,更怠慢不得。
S帝国的宪法,明确规定:葬入烈墓园烈士的整个家族的所有直系亲属,上上下下五代人,皆受国家最高法律和最高军队的保护,且,优先享受社会的各项资源与权益,五代人员,每人每月都享有高出当地生活水平三倍的抚恤金。
最先提出烈墓园方案的构想者,原计划是想把烈墓园建在帝城最中心的城市区域,当做文化景观,圈画起来。建国日的当天,未满十八岁的S帝国的合法国民,可以在一名直系亲属的陪同下,免费参观烈墓园,陶冶爱国情操。
可,当时执政的霍家总统,却认为:那样的方式,实在太过打扰逝者的清净,方案不予通过。毕竟,入葬烈墓园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皆是S帝国军籍的人员。
军人,生前,保家卫国,已然在活在枪林弹雨之中,身心俱疲。
霍家总统不想他们连死后,都无法好好安息。
最终的选址,是霍家总统排除众异,建在位于总统府与帝爵宫中线正对面的安溪谷。
安溪谷,背后,三面环山。绵延不断的挺俊山峰上,自然生长的,全是S帝国的国花。
据说,烈墓园修建的每一座墓碑,都能眺望到他们拿生命保护的最具有S帝国国家权力代表的建筑:总统府与帝爵宫。
虽然,烈墓园也在帝城范围以内。
可,方面二十公里,却不允许任何人居住。
所以,深夜的烈墓园,异常安静。
夏日,还能听见虫鸣之声;冬日,除了冷风拂过树梢的沙沙之音,再无其他。
宫梵玥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跪在时念卿的身边。
他直直盯着高高扬起嘴角,眼泪却止不住,顺着长长睫毛滚落的女人,心里难受得好似被猫挠过一样。
宫梵玥不否认,年少之时,第一次知道时念卿存在的时候,他是怀揣着不善的心思,接近她。目的,自然是针对霍寒景。
那时,他不明白:作为一国太子爷的霍寒景,为什么要跟身份低贱的警卫长的女儿搅和在一起。
起初,他以为时念卿有层隐秘的身份,便是想威逼利诱时念卿,让她成为他监视霍寒景的棋子。
后来,宫梵玥自己都忘记,是如何打消这想法的。
好像,是那次“英皇”帝国联署学院,自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亲子活动,时念卿孤零零站在操场的角落,身后没有一名亲属。那天的她,穿着漂亮昂贵的贵族制服,却与那些欢乐,异常的格格不入。
那时,宫梵玥正站在教学楼的顶楼,冷冷盯着她。
她高高束在头顶的乌黑长发,被午后的暖风,吹得凌乱地飘摇。
再后来,他路过校长办公室,无意听见她低沉却带着不卑不亢的倔强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说:“我母亲只是生病了,所以才没有来参加学校的活动,并不是死绝了父母。我可以给你女儿道歉,但前提是:你女儿也必须给我道歉。”
宫梵玥透过校长办公室虚掩的门缝,瞧见时念卿的对面,站着内阁重臣的夫人,以及掌上明珠。
时念卿当时侧脸对着门口的方向,宫梵玥见她脸色,有一个鲜红的手指印。
内阁重臣的女儿,脸上也有道很深很红的手指刮痕。
重臣夫人,听了那话,好像被气到极致,抬起手就要抽时念卿。
可是,时念卿却抬起小脸,眼底有冷光咋起:“夫人的这巴掌,如果落在我的脸上,传进太子爷的耳朵里,恐怕,你女儿不用在学校里混了。夫人,请三思。”
当时,重臣的夫人,气得全身发抖,眼底赤红一片,憋了好久,才艰难吐出急火攻心的一句话:“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霍家太子爷,已经够无耻下作了,你居然还有脸把太子爷搬出来,压我?!”
时念卿却说:“你每天让你女儿,穿得花枝招展的,在太子爷来教室找我的时候,故意挤在我旁边,对我嘘寒问暖,难不成,是真对我感兴趣?!无法引起太子爷的注意力,是你女儿姿色不够,手段更不行,不要怨恨所有人。近日太子爷有事在国外,你们要么搞死我,要么现在就从校长的办公室,滚出去,我可以不予追究……”
“啪~”时念卿的话,还没说完,重臣夫人的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狠狠又重重落在时念卿瘦削的脸颊上。
重臣大人的夫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愤怒到不行:“时念卿,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婊.子,说话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仗着太子爷喜欢你,就可以骑在我们家的头上?!我告诉你,我丈夫是内阁最最重要的人物,太子爷如果想要顺利继承他父亲的总统之位,缺不得我丈夫的支持。权力,与女人,你觉得,太子爷,会选谁?!”
那天放学。
宫梵玥坐在车上,看见时念卿背着书包,去了学校隔街打包了一份粥,上了公交车。
当时的宫梵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司机慢慢悠悠驱车,跟着那辆公车。
时念卿下车,去了医院。
他站在病房外,看见时念卿眼底噙着满满的笑意,一勺一勺给宁苒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