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的火,不断腾绕、跳跃,气势汹汹。
时念卿觉得自己的灵魂,仿若都要被点燃。
她下意识挪开视线,想要避开。
可是霍寒景却重新抬起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扳过来。
他的气息,很灼热。
眸光,很锋利。
时念卿皱起眉头,怯弱弱地迎着他的目光……
。。
第二天。
早晨七点整。
徐则便准时开车,抵达时家。
将桐姨帮霍寒景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干净衣服,送进去后,徐则便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笔直地站在黑色轿车旁,耐心等候。
下雨的缘故,天色很暗。遥远的天空,黑蒙蒙的,凝着一层厚厚的水雾。
这样的黑暗与灰冷,仿若还在三更半夜。
第三次抬起手腕,看向腕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了。
今天的早会,格外重要。
十二帝国的好几名总统都会出席。
楚易早在凌迟四点,便驱车去了第二帝宫,进行安全排查与检验。
这会儿,距离早会,只有十五分钟了。
徐则抬起眼眸,看向时家院子里:那门,仍然紧紧地闭着,根本就没有从里面打开的意思。
在徐则亟不可待,焦灼又忐忑的时候,时家房子里,霍寒景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笔直地坐在餐桌前。
他在等着吃早餐。
可,时念卿却慢慢悠悠,先帮铠爷弄早餐。
在意识到连个早餐,那女人都把他排在一条狗的后面,霍寒景那英俊的脸,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暗阴郁。
时念卿端了热牛奶与三明治,递在霍寒景的面前,却不见那男人开动,她好奇地抬起眼眸看向他:“你怎么不吃?!”
霍寒景唇瓣抿得紧紧的,脸孔浮动着杀气。
瞅着他黑云密布的样子,时念卿有点懵,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又招惹到他了。
她刚要动动嘴皮,说点什么。
霍寒景却率先开口了:“时念卿,你先给一只狗弄早餐,到底什么意思?!”
时念卿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又跟一只狗在计较了。
。。
八点整的时候,徐则已经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撑着黑伞,进入院子,转而想要抬手敲门,却听见时念卿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来。
“你不要总是跟一只狗计较,好吗?!它现在还是一只小宝宝,我如果不给它投喂食物,它是要饿死的。”
霍寒景:“我没有制止你不给它喂食,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先给它准备吃的,而不是先给我准备。”
时念卿:“霍寒景,你跟一只狗争风吃醋,有意思?!”
霍寒景:“到底是谁没意思?!时念卿,你先是因为一条狗要跟我分手,现在又因为一条狗而怠慢我,不给我准备早餐。”
时念卿:“我觉得我们现在没办法正常沟通,所以,早餐你吃吗?!不吃的话,门在那边。”
房子内,陡然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哪怕隔着厚厚的门板,徐则仍然能清晰感受到从里面溢满而出的霍寒景身上的寒气。
不敢在有任何的耽搁。
徐则撑着黑伞,“啪嗒~啪嗒~”连忙动作麻溜回到轿车边,规规矩矩地站好。
现在去提醒霍寒景早会事宜,按照霍寒景此刻的火气,怕是当场就要把他挫骨扬灰吧。
徐则自然没那个胆子去招惹的。
。。
餐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极其细微的小雨滴落的声音。
餐厅的窗户,是打开的。
有清新的空气,涌动灌入。
可,时念卿却觉得窒息。
她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最后,动作幅度极大从餐椅上站起身,她刚要怒气腾腾回自己的房间,却听见霍寒景喑哑的声音传来:“所以时念卿,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还不如一只狗重要?!”
“……”时念卿的步子,陡然一僵。
在她想要转回身说点什么的时候,霍寒景突然也站起了身,纤长的黑色身影,直直朝着大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时念卿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黑沉冷郁的脸庞,咬了咬嘴唇,迟疑着低声说道:“那你今天下班后,还来接我么?!”
昨晚,他把她压在床上,没完没了地亲吻时,说:“搬回总统府,明天下班后,我开车过来接你。”
“……”霍寒景先是垂眸盯着那只死死拽着他衣袖的小手,转而稍稍抬起视线,看向满脸委屈的女人,他问她,“你舍得那只狗么?!按照你对它的喜欢程度,怕是不屑再入总统府吧。”
说着,霍寒景暗暗使了劲儿,欲抽回自己的衣袖离开。
可是,时念卿的手指,也加大了力道。
两人扯衣袖的时候,时念卿最后还是妥协了,她说:“等会儿,我就去趟顾家。”
霍寒景不明白无缘无故她去顾家做什么,这是要拿顾南笙气他么?!
他刚要掀起嘴唇,露出不屑的冷笑,便又听见时念卿说:“我把铠爷送到顾南笙那里去,让他帮我养着。”
时念卿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观察着霍寒景的表情,见他表情仍然黑黑沉沉的,她又补充了句:“那你,还来接我吗?!”
霍寒景昨晚佯装喝醉接近她,戏弄她,起初,她的确是愤怒的。可,后来她细细想了想,像他那般高贵的人,这,已经是极限了吧。
很显然,昨晚,他是在给她找台阶。
如果,她不顺着下来,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再理她了。
时念卿耐着性子等待着霍寒景的回复,回复晚上到底要不要来接她。
谁知,霍寒景却挑起英挺的剑眉,一副要炸毛的样子:“你的狗,为什么要送给顾南笙养?!他凭什么养你的狗?!他哪来的资格养你的狗?!不准送过去!!!时念卿,你私底下,到底跟他见面有多频繁?!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麻烦他,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情,你第一时间想的都是找他帮忙?!”
“……”时念卿看着他那要吃人的模样,吓坏了,又无语坏了。
。。
桐姨和刘宪,是一起驱车来时家的。
当时,时念卿还在犯难,到底把铠爷送去哪里比较好。
或许是感知到即将分离,一上午,铠爷都闷闷不乐地趴在门口,枕着她的鞋子,一动不动的,平日上午会吃两餐奶,可是今天,它却一顿都没吃。
时念卿叫它,它也爱理不理的。
甚至,时念卿帮它收拾狗窝,把它喜欢吃的牛奶和狗奶拿盒子装好的时候,它嘴里还发出楚楚可怜的呜呜声。
时念卿靠近了,发现它的眼角,还有泪水。
铠爷虽然还小,但是,它肯定知道自己即将再次被抛弃吧。
时念卿想要安慰它,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桐姨和刘宪来的时候,她还有点纳闷。
直到刘宪命令两名警卫要把铠爷带走。
时念卿急忙问道:“你们要带它去哪里?!”
刘宪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拿着笔,探究的目光在铠爷身上转悠了好几圈,这才淡淡回复道:“总统大人将总统府北苑的后花园批下来,让养这只狗。我现在要带着它去医院,以及相关部门,做检查,办理入府手续。时小姐,你是知道的,能进入总统府的,无论什么,都是极其严苛的。”
时念卿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