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景是一贯的沉默。
无声无息的。
徐则和楚易,皆揣测不出他的心思。
因为自己一时口误,导致阮遇和爷吵架,所以一直怯弱弱地缩在后车厢另一侧的陆宸,听见徐则的询问之后,转动着心思企图化解两人的矛盾,他犹豫了会儿,这才说道:“阮遇不是后天要飞法国参加另外一个国际性的比赛吗?!比赛之前,按照学校的规定,是有一周的集中训练的培训课,返回伦敦至少是十天以后。这么多天见不到面,徐则你说应该送阮遇去哪里呀。”
都说小别胜新欢。
当然,分别之前,对于沉溺在爱情中的情侣来说,自然是分分秒秒都不愿意分开,想要时时刻刻都腻歪在一起。
徐则和楚易两人听了陆宸的话,立刻下意识地彼此对望一眼,转而便皱了眉。
霍寒景失权两年,性子多多少少温润了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随便干扰他的任何决定。
陆宸这般冒冒失失说出这番言辞,倘若并不是他们爷心中所想,那后果……
徐则和楚易完全不敢想象。
驾车的徐则,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获得霍寒景的信任以及重用,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拥有很强大的判断能力。
换句话说,他做决定的时候,果断又决绝。
这点与霍寒景的性子,还挺类似。
然而,这会儿,徐则却矛盾与纠结得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在他惶恐到不行的时候,霍寒景冷冷开口了:“去‘新宜’。”
“……”徐则,楚易和陆宸。
车厢内的气压,愈发低沉窒息。
徐则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隐隐地发颤了。
而挨着阮遇的陆宸,惊恐得都快吓尿了。
阮遇泪眼汪汪的。
当然,眼底的光,除了委屈,还有愤怒。
她瞪着整张脸都没有太多情绪的男人,好半晌才委屈地问:“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去你那里么?!”
霍寒景很沉默。
半晌之后,他才低低沉沉地开口:“你不是说你父亲给你立了门禁么?!我不想还没见面,便让你父亲对我产生不好的看法。”
“仅仅是这个原因?!”阮遇问。
“那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霍寒景反问。
阮遇咬住嘴唇,便不再说话了。
徐则缓慢将车的速度降下来,在设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小心翼翼把头调了个头。
不过是调头而已。
其次,霍寒景与阮遇吵架,跟他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尽管如此,短短的半分钟而已,他额头竟然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回家的路上,阮遇一直都很沉默。
她也没有大哭大闹。
只是坐在那里没动。
半个小时候,徐则把黑色轿车,停在“新宜”社区门口的刹那,坐在副驾的楚易,立刻动作的麻溜的想要推开车门,下车去帮阮遇开车门。
然而,不等他钻下去。
坐在后车厢中间的阮遇,已经伸手去推了推陆宸:“让开。”
陆宸一脸的懵逼。
蒙蒙圈圈的下了车。
之后阮遇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社区大门走去。
接下来的五分钟:徐则僵硬地握着方向盘;楚易保持着半条腿跨出车门的姿势,坐在副驾上;而陆宸,则站在漫天的雪花里,瑟瑟发抖。
将霍寒景送回去,徐则和楚易三人驱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伦敦,是国际大都市。
不似其他西方国家的城市,人口稀少。
伦敦的流动人口,是格外密集的。
但是,落大雪的缘故,偌大的繁华都市,这会儿竟然没有半点的人际。
铺着厚厚的白雪,目之所及,皆是白色茫茫。
映着淡黄的灯光,宛若故事里的童话世界。
可是,徐则三人,却无心欣赏城市的梦幻之美,他们只觉得……冷。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口。
是对陆宸说的。
“好端端的,陆宸你提时念卿做什么?!”
陆宸怔了怔,心里也是特别委屈:“你们不怪那个随时随地,无论我们走哪里都阴魂不散出来搅局的人,反而说我的不是,你们还是个人吗?!”
都不等徐则和楚易回话,陆宸便咬牙切齿地说:“就怪时念卿,全都是她的错。明明我们在酒吧,开开心心给阮遇践行,她非要出现给我们找不痛快。现在不仅让我们心堵,还让爷和阮遇吵架。那女人的心,真的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