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景直直盯着那些菜,最终还是伸手,端起菜随手就往垃圾桶里砸。
垃圾桶被装着菜的盘子砸倒的时候,里面被鲜血沾透的厨房纸巾,滚得到处都是。
霍寒景保持着通身癫狂的模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侧着眼眸看着那些殷红的纸团。
他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客厅的门,没有关。
混着雨水的风,呼呼地往里灌。
霍寒景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门口小心翼翼放在角落的女鞋,他的眼底,一片血光。
也不知道盯着那双女鞋多久,最后,霍寒景走向沙发,原本想要在沙发上坐下的。
谁知,他还没走过去,便听见门外传出一道愤怒至极的歇斯底里的吼声:“把你的包给我!!!!!!赶紧给我——!!!!!!!”
霍寒景原本不想理会的。
这片区,房子老旧。
住的都是穷人。
没钱的人,身份向来都很复杂。
被逼急的时候,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换句话说:这里杀人抢劫的事,经常出现。
本来就心烦到极点的霍寒景,几步走至门口,想要把门从外面拉上。
只是,他伸手去拉门的时候,不经意转眸瞄了眼外面。
一百米之外的路灯之下,全身被雨水淋湿的时念卿,正与一名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在抢夺一只黑色的女士包。
时念卿太瘦弱了。
卯足全力的护着,却被黑色雨衣的男人在潮湿的路面拖着走。
时念卿不肯放手。
黑色雨衣的男人,一手死死地拽着时念卿的包,一手忽然就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钢刀。
他将钢刀猛然按开,转而将亮蹭蹭的刀尖对准整个人都狼狈扑倒在地,却死也不肯松开自己包包的女人,男人直接怒了:“你再不松手,我就杀人了!!!!!”
时念卿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要求救。
但是她觉得自己稍稍最开点嘴巴,自己身体里的那点劲儿就要分散消失,然后自己的包就要被抢走了。
她只能死死地拽着。
之前做饭的时候,被刀划伤的左手手指,伤口再次裂开,殷红的血,流得四处都是。
“把包给我!!!!!!”男人彻底失去理智。
抢劫,向来都是速战速决最好。
时间拉锯越大,越危险。
在看见霍寒景那边,门口已经站了人,他最后的一点理智都没了。
“时念卿——”急迫的呼喊声,嘹亮地咋起。
黑色雨衣的男人,看见霍寒景已经冲了过来。
吓坏的他,狠狠拽了拽手中的包,见时念卿还死死地拖着她的包,他一怒,索性握着钢刀一转,直直就要朝着她的后背扎下去。
“时念卿,你放手!!!”霍寒景大声咆哮。
一百米的距离。
任何人的眼里都极致的短近,可是,这一刻,霍寒景却觉得怎么也跑不过去。
眼见着钢刀就要插入时念卿的背部。
“砰~”,细细碎碎的雨声里,忽然响起一道特别刺耳的枪声。
黑色雨衣的男人,先是全身一僵,几秒之后,便往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溅得地面冰冷的雨水,飞得四处都是。
霍寒景的呼吸都是凝固的。
在看见黑色雨衣男人倒地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这才慢慢地流动起来。
从子弹飞过来的方向看去,三百米远的位置,一名黑衣警卫,将黑洞洞的枪口收走,转而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霍寒景朝着时念卿疾步而去的时候,时念卿正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包,捂在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你是不是疯了!!!”霍寒景没好语气地大吼大叫,“为了一个包,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他这是第一次这般失去理智,这般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时念卿的脑袋,嗡嗡地响。
被黑色雨衣的男人拖拽着走了几十米,此刻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
看着霍寒景从茫茫雨夜中走过来,她情绪彻底失控了。
不过,她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霍寒景的谩骂。
她只是拨开包,然后不停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黑色雨衣男人抢她包的时候,她的包好几次掉在地上,甚至抢夺最厉害的时候,包包往空中抛了五六米。
出门之前,她包的拉链并没有合上。
反反复复抢夺,里面的东西,早就七零八落了。
霍寒景是真的气得肺都要炸掉了。
他不清楚,这都什么时候了,时念卿满身都是血,可是,她一点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反而还在翻自己的包。
不管包里有再重要的东西,跟自己的命比起来,恐怕都要廉价得太多。
霍寒景走到她身边,没好气的想要身后把她从地上给拎起来。
他都想扯过她的包,随手把那只包给扔了。
只是,他刚刚靠过去,便听见时念卿颤颤抖抖的急切呢喃声:“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呢,掉哪去了?!怎么会没在包里啊,怎么没在包里啊……”
时念卿不停地翻包。
没有。
在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急切在路面上不停地瞄,仍然没有看见戒指。
最后,时念卿是在自己包侧面的小内带里找到了那两枚戒指。
失而复得的心情,向来便随着极致的喜悦。
所以时念卿哭得特别惨。
她找到戒指的时候,死死把戒指拽在掌心。
她仰头看向霍寒景,说话的声音,又哑又抖的。
她说:“我差点把我们的婚戒又弄丢了。还好,没有丢,还好我没有弄丢。”
她和霍寒景之间,只剩下这两枚戒指了,如果这戒指也丢了,便什么都没了。
霍寒景站在那里,垂着眼眸,看着拽着戒指,坐在满地的污水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女人,整个世界恍若在顷刻之间,天与地,皆是陡然无声……
S帝国总统公馆。
穿着制服的西岳,来来回回在主宅门口踱步,在瞧见有刺目的车灯投射过来的时候,他连忙迎了上去。
“总统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西岳在轿车停稳的刹那,便急忙拉开车门。
然而,宫梵玥从车内钻出来,西岳一眼就发现他衣袖上那骇人的血渍。
“总统大人,您的手,怎么了?!”西岳担心到不行地询问。
谁知,宫梵玥却一手把他给挥至旁边,冷沉着阴鸷的脸孔,疾步进了主宅。
西岳愣在原地。
久久都没回过劲儿。
洛瀛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低声询问洛瀛:“总统大人为什么会受伤?!”
洛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不过,对于宫梵玥的私事,他却半分没有向西岳透露,他只是询问西岳有什么事。
西岳说了个大概。
洛瀛回复道:“今日总统大人怕是没心情理会,要不然你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西岳皱了皱眉,他直勾勾地盯着洛瀛,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离开总统公馆。
虽然,洛瀛什么都没说。
但是,西岳毕竟跟在宫梵玥的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宫梵玥性子的。
能把宫梵玥伤成这样,除了时念卿,还能有谁?!
只是,时念卿那人真的是得寸进尺,愈发的不知天高地厚。
以前,宫梵玥居于总统之位,她不顾身份,尚且还能原谅,只是如今,她连总统都敢伤,这是不想活了?!
在西岳的脑子里,闪过“不想活”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眼底的光,又冷又狠的,全是凌厉的浓浓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