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时念卿,在面对霍渠译的时候,情绪是特别难以形容的。
不仅仅是曾经年幼时的那种惧怕。
那种感觉,像极了普通国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去见彼此父母的情绪。
紧张、焦虑,惴惴不安。
自从收到霍寒景的那条微信消息后,时念卿怎么也睡不着。
尽管,一直以来,霍渠译对她的印象都不好。
霍寒景因为她的缘故,有一段时间特别叛逆。不要说霍渠译这种拥有如此高不可攀尊贵身份的人,任何的普通父母在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对使得自己的子女对自己产生抵触、甚至忤逆的人,抱有深深的成见与偏见。
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是不会随随便便轻易改变的。
时念卿很理解霍渠译。
甚至从来都没责怪过他。
毕竟霍寒景最轴的那段时间,他住在太子府里,整整半年不曾与霍渠译有过半点的碰面。
哪怕霍渠译亲自派遣自己的秘书长过来传话,霍寒景仍然没有理会的意思。
那时候的霍寒景,甚至连家族聚会都不会参与。
一年一次的家族聚会,在所有的皇室贵胄里,皆是非常重要的家族盛宴。
对于门第严苛的皇室,霍寒景的缺席,这无疑是当着全族“啪啪”打霍渠译的脸。
如此,霍渠译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
谈恋爱,与想要结婚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谈恋爱,就是无所顾忌,那仅仅只是两个人彼此之间的事,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然而,到了结婚的阶段,则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的事情。
以前时念卿年纪太小,不懂事,跟霍寒景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处理对方父母的相关事宜。
那时候,她大多都是尽量避着霍渠译。
能不出现给他心里添堵,就尽可能绝不出现。
不似萧依依,甚至盛雅。
以前时念卿不太明白萧依依和盛雅,为什么没事都会围绕着霍渠译转悠,总是惹得霍渠译眉开眼笑的。
如今,时念卿终于懂了。
只是,似乎有点迟。
她想要讨好霍渠译,但是霍渠译却无动于衷,甚至根本就不买账。
时念卿真的丧到不行。
早晨,霍寒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念卿睡不着,索性换了衣服,洗漱一番后,便去了厨房。
她寻思着给霍渠译做点早餐。
但是,面对她小心翼翼、费了很多心思做的早餐,霍渠译不要说吃了,是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早晨8:15。
餐厅的一侧,整整齐齐立着好些佣仆。
时念卿站在霍渠译的侧身,感受到霍渠译的冷漠,她尴尬和委屈到不行。
她抬起眼眸看向坐在餐桌一侧的男人,都快掉眼泪了。
霍寒景接收到时念卿的目光,隐隐挑了挑剑眉。
迟疑片刻后,他转而抬手示意桐姨:“给我盛点粥。”
桐姨闻言,先是扫了眼放在霍渠译面前的粥,转而细致又利索戴上雪白的手套,恭恭敬敬拿了精致的瓷碗,给霍寒景盛了碗粥。
霍时安也让刘宪帮忙盛粥。
霍寒景接过桐姨递过来的瓷碗时,瞄到时念卿还僵硬地站在那里,他微微拧了拧眉毛,转而低声说道:“还不赶紧坐过来吃早饭。”
“……”时念卿小心翼翼瞄了眼霍渠译,转而小步走向霍寒景身旁的位置落座。
早餐很丰盛。
时念卿却有点食不知味。
霍渠译,是真的挺难搞的。
时念卿都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正当时念卿愁到不行的时候,坐在她身旁位置的男人,忽然低低沉沉地开口道:“府内最不缺的就是仆人,以后没事的话,就不要再做仆人做的事情。”
说着,霍寒景夹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蒸饺,放在自己手边的公盘上,转而示意桐姨把那枚水晶蒸饺给时念卿送过去。
桐姨不敢怠慢,立刻严谨把那只盛着水晶蒸饺的盘子,放在时念卿的手边。
霍寒景的那话,乍听没什么。
然而,却不能细品。
细品的话,分明就是:细思极恐。
时念卿懵到不行,也恐惧到不行。
尤其是瞄到霍渠译在听了霍寒景故意呛他的言辞后,不仅拧了眉头,脸色更是黑沉到不行。
她转过眼眸看向霍寒景,神色有点责备。这男人,好端端的,乱讲什么?!明知道他父亲对她已经不满了,他还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火烧浇油了。
而霍渠译,哪还有心思吃饭?!
霍寒景挖苦人的本事,真是日益见长。
他让时念卿以后不要再说仆人做的事情,明着是体恤时念卿,实际隐藏的潜台词却嘲讽他这个当父亲的人,配不上时念卿做的早餐,其次,还在数落他这个父亲不知好歹。
霍渠译离席后,本来就没心思吃饭的时念卿,更是没有胃口。
碍于桐姨和刘宪在场,时念卿不敢出口责备霍寒景。
她只是喊了霍寒景的名字,转而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地瞪着他。
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霍寒景到是显得淡定多了。
他把桌子上,时念卿喜欢吃的早点,一一夹好,放在盘子里,让桐姨给她送过去。
转而还语气淡然地说道:“别影响心情,我们慢慢吃。”
“……”时念卿。
早餐后。
按照霍时安的行程安排,上午是有两个小时的马术课程。
霍寒景说,反正没什么事儿,索性换了衣服,陪着霍时安一起去马场,想要看看霍时安的马术进程怎样。
去的路上,时念卿什么都没说。
毕竟霍时安在场。
现在的霍时安,与霍渠译每天都朝夕相处。
都说孩子谁带得多,便跟谁亲近些。
昨天在高尔夫球场,时念卿看得很清楚:如今的霍时安,跟霍渠译是真的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