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逼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然后作出自己的选择,谁也不会知道那些选择是对是错。
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有能够作出选择。
这个夜晚,是难忘的,多年以后再回望,会发觉它是一方苦涩的泥土,可能种出来的果实却是甘甜无比。
有的人很明确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还有些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看到跟随着铁山无的那些人眨眼间只剩下了七八位,管阔的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来临的时候,督城府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倒戈背叛,剩下的那五十多人带着种种不同的心理、情绪加入了跟随铁山无的步伐,然后,他们全部都死在了这里。
他虽然并没有愧疚之情,但是还是感觉很不好受,最起码有点哀伤,以及感激。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他们不仅仅寡不敌众,就是战斗力也不如自己的敌人。
战到现在,除了林荣带过来的那些羽林军,还有林雕带来的精锐,还多出了不少莫名其妙很明显不是部队的东西,管阔却非常清楚——那是各个府邸的人。
那些人的人数达到了三百多,可以说是长安各府精锐尽出。
他们忌惮李显岳,所以必须要斩草除根杀死李千容,而对他管阔,只是仇恨,可能依旧没有放在他们的眼里。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向李择南表示忠诚,为以后谋取更大的利益。
管阔的伤势加重,他开始担忧,看着铁山无无用可雷等人被人海吞没,他无数次猜想会看到下一刻那些人的脚下多出一具尸体。
他掠过无数人影望过去,看到了林雕的眼睛。
对方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种“盯住”非常可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是极度危险。
林雕的手中,握住长枪,枪身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纹络,整把枪都漆黑如墨,泛着凛冽的气息。
战马喷着鼻息,同样也是漆黑如墨,像是一尊铁塑。
他的手中催了催,战马开始往前踏出了马蹄。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周围的人略微有些吃惊,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间太久,还没有拿下,既然是杀子之仇,那便我亲自来报。”林雕的声音很平缓,仿佛杀子之痛并没有给他带来特别大的打击。
但是却让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
“将军,不需要您亲自出手,管阔他是困兽犹斗,坚持不了多久,很快我们便会拿下他的头颅,为两位公子献祭。”一名亲信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他们不是不相信林雕的实力,可是管阔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况且以林雕的身份,再由他亲自出手,那是他们的耻辱。
林雕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但是这却几乎是定势,不再有任何人劝谏,那是林雕带兵时的传统,命令已下,便没有了多说的必要。
随着林雕骑马而前,前面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管阔周围的人也是且战且退,渐渐朝着铁山无等人处而去。
“既然海儿的事情在先,那么就先杀死你,为海儿报仇,然后再是另一位。”林雕遥遥地看着他,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管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周围的人也渐渐退了,即使是各府的人,也感受到了林雕的强烈杀意,转而去围攻独木难支的铁山无。
他看着林雕那道逐渐逼近的身影,虽然说不上存在着什么惧意,但是心里面却非常不安定,极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