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进对着正面围攻秦世顺的人就是凌空一脚,直踢向他手臂上的小海穴。
那人惊痛一声,手里的长棒应声而落,再不能拿。
小海穴是手臂上的麻穴,要是气力用重了,会直接导致整条手臂都废了。
南进没有下狠力,只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接着一连串的人也是同样的情况,看的罗父羞愤交加,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两个半大小子。
说出去脸都没处放——丢死了!
只一会功夫,十几个人就被撂倒了大半,躺在地上哀嚎震天。
还有人不服要上来,被秦世顺一枪扫到腿上,再也站不了了。
罗怀明匆匆赶来,看到这个情景心都快跳出来了。
“别打了,爹你这是干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都给我住手。”
罗怀明本想过来跟南进说一声,让他们先走,自己等找机会再去会合。
谁知竟看见自家的家丁正在围打他们,又惊又怕又气。
家丁听到少爷下这样的命令,装模作样停止了打斗。
终于不用再硬着头皮上去找揍了,心里对他感激不已,一下忘记挨打的起因了!
罗老爷受惊不小,看样子。
他找错了对象,那小个子才是领头羊。
看见儿子来了,以为找到了台阶好下来。
谁知儿子首先关心的是外人,倒把自己的老父扔在一边。
罗老爷气的气血翻腾,找到了出气孔,火冒三丈。
“你与他们才认识两天,就把自己整个心肺都掏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人家正打算卖你数银子!”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二百五儿子啊!”
罗怀明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忍者难堪。
“爹,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刚才的情景你也看见了,他们要是真有害人之心,抓你都绰绰有余。”
“您比儿子可值钱多了!”
罗老爷的面皮又红又涨,好不容易撇开话题,这个傻小子偏偏又扯了回来。
恨不得把他扔回炉里重造。
“你小子存心要气死我啊,不过就是我死了你也别想去投什么军,否则我就让族长除了你的名,再也不用受我们的管束了!”
大家没想到罗老爷会如此决绝,罗怀明更是想不到,他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爹”。
被除出家族,便是等于树没有皮,人没有脸。
这是他爹说的话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也老了,与其眼睁睁看你去送死,我还不如全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他就走了,那落寞的背影不禁让人心酸难耐。
那些家丁见此也随后退了!
罗老爷的爱子之心没有错!
南进道:“罗老爷能否听晚辈说几句?”
“我还没老眼昏花,有什么话你就说。”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过来,太不想看见那一张骗人的小娃娃脸了!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这般鲁莽了!
“罗老爷对令郎的舔犊之情,实在叫人羡慕。”
儿子在这,不能说过分了。
罗老爷口气沧桑:“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情,想必你父母对你离家许久也是思念的很,只可惜你们为人子女的不知罢了!”
你可错了,他没有身为人父的心和情。
就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儿女送进火坑的。
世间的父亲也是不能相互攀比的,只会更令人难堪。
南进低下头描平眼里的悲伤。
“罗老爷,如果金人打过来了,你觉得罗府可会幸免于难?”
所有人停住了呼吸,金人要是打过来只有两个选择。
不是死就是要逃亡,罗府也逃脱不了!
罗老爷心生惶恐,可历经半生,经验丰富,掩饰功夫早已做到了家。
他回过身斥道:“无知小儿,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口出危言,双方停战协议早就签好,岂会朝令夕改?”
南进话语依旧平静:“晚辈说的要是胡言乱语,罗老爷又何必激动呢?”
“可见您心里已经有数了!金人狼子野心,岂会长久满足于我朝北方?”
“这场战争,终是不可避免!”
“难道咱们要和以前一样不战而退,事后割地赔款吗?”
“朝廷早已不复从前,还是再拿出千千万万的女子去凑数,换来自欺欺人的和平?”
“你、、、你这是骇人听闻,老朽没功夫在这奉、、、奉陪了!”
罗老爷慌乱的逃了,朝廷的伤疤就是千万子民的伤疤。
一旦揭开,覆巢之下,岂有不痛之理!
罗怀明内心痛苦挣扎,两头都不想失去,却只能顾全其一。
南进见秦世顺抱下阿傕,安全着地。
便朝罗怀明:“罗大哥你不用为难,就算你不去投军,照样可以抗击金人。”
他灰暗的眼神一亮:“贤弟此话何意?”
“罗大哥文武全才,何不用于教化世人?”
“如果大宋人人都知抵抗金人,那么咱们一定会有一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景象。”
南进的话如黑夜中的明灯,照亮了脚下的路程。
“愚兄本想与贤弟好好相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望贤弟恕罪!”
说完,罗怀明就朝南进和秦世顺作揖,面露歉疚。
他的满腔情义还没付诸行动,便已夭折。
痛苦痛心痛恨痛失去你,痛失去自己!
南进扶着他:“罗大哥不可,我等受你热情以待,感激不尽。今日之事,也是我等之错,罗大哥见谅!”
那些家丁俱是精心培养,等闲不能抗之。
贤弟两人轻松就解决了他们,可见功夫的厉害了。
他罗怀明没胆子了!
一见贤弟误终生,罗怀明泪花闪烁。
“家父鲁莽,贤弟非但不怪罪,还肯为我指点迷津,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秦世顺见他婆婆妈妈,心里那丝怨气都散了。
这厮太会煽情,弄得自己都想哭了!
“罗大哥过奖了!好了,咱们也耽搁了一些时辰,山水相逢会有时,我等这就告辞了!”
罗怀明心知无望了,便想留些纪念,不要忘了自己。
“两位贤弟稍等,来人呐!”
一个清秀的小斯跑过来道:“少爷?”
“去厨房中要一些炊饼干粮过来!”
“是!”
南进懒怠看他的情长,“罗大哥不用了!”
罗怀明掏出一叠银票:“此去之路艰难重重,我这里有五百两纹银,就给两位贤弟作盘缠吧!”
秦世顺嘴角一抽,败家子!
出手就是五百两,被他老父知道了,谁都不得好!
罗怀明要是知道秦世顺的想法,定会吼道:那是我的全部家底,你懂什么?
“罗大哥,我们不缺银子,这些还请你收回去吧!”
罗怀明看出来了,他们穿的随大流。
气质想随都随不了,怕是不想惹人耳目罢了!
“我知道两位贤弟不缺此物,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两位要是不收,岂不让我心里难安?”
南进归心似箭,便道:“罗大哥盛情难却,我和秦大哥就却之不恭了!”
罗怀民心里舒服了许多,可刚要把银票交出时,南进就推了回来。
“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罗大哥误会了,你既要教化世人,银两是必不可少的,就当是我们入了股,也算出一份力了!”
既是你所求,我便做出了好儿来!
“好,愚兄定不负贤弟所望。”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罗老爷坐与偏厅中,罗太太站在一旁为他按摩头部。
刚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听到家丁跑来相告,以为儿子走了!
他拨开罗母的手就出来:“什么不好了?学的规矩都到狗肚子里了!”
老爷最重规矩,如今连鞋都不穿了?
可见对三郎君的重视了!
小斯低着头:“小的知罪,不过这事太过紧急,小的一时忘了分寸,老爷莫怪。”
“你想急死我啊,还不说是什么事啊?”
“少爷让人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送人了!”
“什么?这小子也敢,他人在哪里?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现在马匹数量少,很是珍贵。
这小子一下就送两匹出去,当真不知人间疾苦啊!
“少爷还在外院呢!”
听到这两人心里的千斤巨鼎终于挪开了,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罢了,如果送两匹马可以除了他的投军念头,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