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少年刺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才停止。

他半趴在地上，拄着木叉，对着周舒连连行礼，嘶声道，“多谢前辈帮我报仇，救命之恩不敢言报，小子徐暮，前辈但有所命，无所不从。”

少年脸上全是坚毅，经历过一场发泄后，心中的仇恨淡去了许多，渐渐恢复了正常。

“徐暮……”

周舒微显沉吟，“你应该不是这镇子里的人吧？”

徐暮点头道，“不是，我来自清溪村……”

一番颇有条理的话说出来后，周舒听明白了，不觉轻声低叹。

在三年多前，过着安宁日子的清溪村突然来了一名儒雅修者，自称来自修仙宗门凌云宗，到这里挑选合适的弟子去宗门修仙。

清溪村顿时欢腾起来，能被修者看中那可是祖上修来的福分，他们好生招待着修者，并把全村的少年少女都召集起来供修者挑选，徐暮便是其中之一。

但村民哪里知道，他们招待的修者叫石凯山，是一名邪修，更是一头凶狼。

石凯山挑出了八岁的徐暮，登时大笑起来，随即发狂似的，将全村村民全都杀死，除了徐暮，一个都没有留下。

自此以后，徐暮被石凯山带在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之间，石凯山教了徐暮许多修仙的心法法诀，但却从来不给徐暮修炼的时间，徐暮心念报仇，便自己隐忍着修炼，没有任何丹药和阵法，没有灵谷和灵石，光凭借天赋，也努力达到了炼气五层，但离报仇，实在还遥远得很。

周舒缓声道，“事情已了，仇也算报了，你有什么打算？”

徐暮发怔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三年来，他日夜都想着报仇，明知道不可能，但也绝不甘心，只想隐忍着修炼到能杀死石凯山的程度，却没想到，石凯山突然就这样死了，大仇得报，却失去了目标，茫然不知所从。

周舒淡然一笑，“既如此，便真的入宗门罢，我在的荷音派如何？”

“前辈有所命，小子一定应从……”

徐暮连连点头，似是悟到了什么，福临心至，突然翻身跪倒，“师父……”

“不要这样叫。”

周舒平静的摆了摆手，“我不收徒，不过我会为你找一个合适的师父，你的资质很好，宗门不会亏待你的。”

徐暮站起身来，认真点头，“好的，小子一切遵从前辈。”

没能得到周舒的许可，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失望，反显出几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平静。

周舒不觉点头微笑，他阅人甚多，将徐暮收入宗门是之前就有的打算，此时更加确定了这个做法的正确性。

徐暮八岁就遭逢大变，又跟随仇家多年，所经历的事情远比同龄人要多得多，从而锻炼出了很好的心性，坚强持重，又能忍辱负重，这极为难得，而且看得出来，他还没有完全被仇恨主宰，这就更加难得了，加上资质又很不错，这样的人才荷音派没有错过的理由。

周舒缓缓道，“没有别的事了？那就走吧。”

徐暮躬身行礼，顺从的站到了周舒身边。

一朵云彩在两人脚下升起，缓缓向上，升至百丈时，周舒停住了脚步。

手中火光闪现，一缕火苗飘然而下，瞬间化作漫天火雨，整个小镇都燃烧起来，腥臭的黑烟漫上云霄，百里可闻。

徐暮一直注视着下面，或许是想到了过去，身体微微颤抖着，紧握着拳道，“前辈，这些人也都是那人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