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言说，这其中，姨母和母妃，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十二岁要自己参军，这又是什么话……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布偶，听着一步步的计划，做着一步步的事情。他多么希望，姨母的这封信里写着，母妃没死，而不是阿绿没死，十一弟没死。

战天看着陈世宣颤抖的肩膀，他皱着眉，又看了一遍信里的全部内容，他自小就与陈世宣吃住在一处，两个人的心性也是最和的，每个皇子都会从一开始选择五名随从，期间可以随意的挑选，留下一名或者五名，而陈世宣，单单选择了留下战天，足矣证明两个人的默契程度。他用陈世宣的想法看了一遍，马上明白了陈世宣心中所想。他曾经无数个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十一弟到底是谁的？

外头风声雨声那么大，他俩还只是个孩子，都明白心中所想和眼下疑惑，他也知道陈世宣内心里，是怨恨阿绿侍卫的，也怨恨母妃的，偏偏，只留下了他一人。

战天拍了拍陈世宣的肩膀，收起来了信件。他坐到陈世宣身边，温柔的对他说：“阿宣啊，我还记得之前你说，贵妃娘娘走了，独留你一个人。如今，得知自己弟弟还活着，如今，想来也有四岁了，甚是高兴是不是？”战天故意如此说，毕竟，那个孩子无论他生父是谁，他都是陈世宣的弟弟，他告诉陈世宣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世宣听到战天提到‘弟弟’二字，情绪回转了许多，他缓缓抬头，看着战天，眼底还有些晶莹的水珠。

战天微微一笑：“我很庆幸，我的家族能帮到贵妃娘娘，我也很庆幸，我是战氏家族的人，我更庆幸，能认识阿宣你。所以，日后无论风雨，你有我。你要保护的人，我陪你一起保护，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亦是你的亲人。”

陈世宣的嘴瘪了瘪，要哭的感觉，他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他很委屈，从头到尾，对于母妃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很委屈，母妃舍弃了自己，舍弃了他，唯独保护了弟弟；他很委屈，恨自己太弱小，不能做任何事，也做不了任何事。

他这么想着想着，握紧了拳头：“十二岁的时候，我要去北境，我要去参军。”

战天点头：“我会陪你一起。”

陈世宣此刻知道了，唯有自己强大了，靠得住了，才能有一席之地，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冉儿。

陈世宣又抿了抿唇，看向战天，说：“其实，我不应该反感他们……毕竟，我感觉，他们才是最了解母妃的人……我想去见见他们，跟他们说说话，听听母妃最后的抉择……”

战天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说：“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更胜似兄弟。就因为你，我与家里的哥哥姐姐都不甚交流，与他们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言。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知道你所指是什么，要做的是什么。他们，与贵妃娘娘也是如此的啊。他们陪着贵妃娘娘从周国远嫁而来，这里对于他们来着，唯有彼此，才是依靠。所以，他们一定是关系极好的，贵妃娘娘的每个决定，也一定都是与他们说好，经过深思熟虑的。等再过两年，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故事。”

陈世宣点头，战天说的非常对，他此刻轻轻的缓了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自己，还有个弟弟在，还有亲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