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大夫人先是与尘儿说:“尘儿,过来,让我看看你,这次做的衣服还不知道合不合身。”
尘儿笑嘻嘻的凑到大夫人跟前,尘儿此刻还是脏兮兮的,脸上都成了小花猫,身上也都是尘土,裤子还是破洞的,白玉儿看到后,皱着眉头喃喃道:“这掌柜的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收下了钱,也不好好照顾尘儿,这裤子都破了,都不知道给换一身。”说罢,她蹲了过去,拿起手帕给她弹着身上的灰尘,大夫人也是拿着手帕,给尘儿擦着肉乎乎的脸蛋。
大夫人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个尘儿十分喜爱,当初,她也仅仅是怜悯她母亲的,可是她母亲的想法却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相像,果敢刚毅,说到做到。而尘儿的生活方式,也是让她羡慕的,她何尝不想给自己的孩子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天高海阔任君逍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纵使没有腰缠万贯,但是还有小桥流水人家,还有一间房,一处院子,一个夫君,一群孩子……
大夫人眼里,满是关爱,她的眼神温柔如水,为尘儿擦着脸,弹着灰:“尘儿,我的好尘儿,在武馆累不累?可有吃的好?穿的暖?有人欺负你么?师傅们对你可还上心?”
尘儿虽然小,但是却是个小大人,她的内心远远比白冉儿要成熟,她自小就在市井长大,摸爬滚打什么都见识过,虽然现在她才六岁,但是她学武确是从三岁就开始了。在一顿男孩子堆里面成长,打打闹闹,磕磕绊绊,抢吃抢喝,本就不是小家碧玉,也没有那些个繁琐规矩,但是她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她能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如今看着大夫人这温柔的眸子,她瘪了瘪嘴,有种要哭的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娘亲不过刚离开四个月,但是她却恢复了生龙活虎,不是自己不想不念,而是她想要自己过得开心快乐,这样娘亲在天之灵也能少一些担忧。她不恨娘亲离开而去,也不恨娘亲坚决不让她回白府,更不怨大夫人不带她回白府,她是明白的,娘亲与她说过身世,她只不过是白府一个丫鬟生下的孩子,被大夫人救下,给了住所,给了名字,给了一个家。娘亲对她说,白府家大业大,深宅大院,不是她们这种人能进去插一脚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地方,这辈子,就算是街头卖艺,也不要进去,进去了,就是一辈子的牢笼。她深深谨记,从始至终。
大夫人与她说,自己是白府的大娘子,于情于理,在她娘亲死后,都该称呼自己一声大娘子或者娘亲。尘儿一直称呼她为大娘子,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这种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真真是想叫她一声娘亲,但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尘儿努力的憋着,不让自己哭,她嘻嘻的笑了笑,小脸蛋涨的通红:“大娘子不用担心,姐姐们也不用担心,尘儿过的很好,师傅们都对尘儿特别好,我吃的也比其他的同门好,长得也比他们高,功夫也比他们强,他们都不敢欺负我,这裤子每日都要换的,不是师傅们不尽责,练功的时候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尘儿不怕。”
白冉儿也拿着手帕给她拍着灰尘,她的小眉头也皱着,因为在那破洞的裤子下,她看到了尘儿腿上的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是新伤。
白冉儿十分心疼的哭了,她自己默默的擦着眼泪,而后听了尘儿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的问:“尘儿,他们是打你了么?为何身上都是伤疤?娘亲,你看尘儿妹妹,她腿上都是新伤和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