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世宣伸出手,单膝跪在地上,他想摸一摸白冉儿的脸颊,但是却看到了自己手还是脏兮兮的,所以他的手顿在了白冉儿那倾世容颜的面前。
今日白冉儿穿着素色白纱衣,披着绒棉外披,头上简单的系着发带和一枚红豆钗,这枚钗,是去年陈世宣在北境亲自给她锻造的银钗,上方嵌入了一枚红豆,造型是个梨花瓣的形状。因此钗,白冉儿收到的时候好一顿羞涩,如此露骨的相思之情,她又害羞又欣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在北境苦寒之地,每每入夜刺骨寒想到的,便是白冉儿,这枚银钗,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如此露骨表白的东西了,原本是女孩子家的诗词,却在他看来是表达对白冉儿相思再好不过的物件了。因此,他还被战天嘲笑了一个多月,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俗了……
今日,能见到自己打造了半个月的心意戴在她的头上,他亦是感动非凡,此时此刻,什么言语都觉得是苍白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白冉儿说如今这个局面,一切,都太乱了。
白冉儿看出来了陈世宣的踌躇,直接伸出双手,拉住他在自己面前的手,丝毫不在意他手上的血渍和灰尘,直接捂在了胸口,脸颊微红,缓缓低下了头,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寒凉,她心疼的问:“这是站了多久,已经刺骨寒凉了……北境本就疾苦,阿宣莫要生病了……”
陈世宣听后,眉头深皱,他痛苦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像之前一直憋着气一般,他的眼底,也有波光动容,白冉儿手十分柔和温暖,就是这么一双手,在无数个自己孤寂的时候一次次拉住了自己,在一次次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传来了一封封的书信……
他不管其他,直接一拉,将白冉儿涌入怀中。白冉儿那白色的披风沾染了陈世宣风尘仆仆铠甲上的灰尘,她也不在乎,就那么靠在了陈世宣的怀中。那一瞬,泪如雨下;那一瞬,陈世宣眉头如同打了个死结,心痛和不甘;那一瞬,白冉儿轻喃没事;那一瞬,陈世宣坚定的在她耳边许下了承诺——
等我。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入了后殿,陈世宣就站在那北门口,一直注视着那马蹄声不见……微风浮动,吹动了他鬓角的碎发,也吹动了他的残缺披风。他缓缓的闭上了眸,那双已经温热的手紧紧的握着拳,指甲都已经渗入到肉里,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痛,此刻的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便是如何阻止白冉儿嫁给陈子良,如何,悄无声息的杀了他……
而南门的陈世润,则一样呆愣愣的看着那日出,他坐在墙头,一身淡金色铠甲,腰间佩戴着墨绿色的宝石腰带,穆氏家族的男儿,总是会佩戴绿宝石的,因为他们常年镇守南境一带,绿意缭绕,绿色宝石便是他们的象征。自从陈世润去了南境边关后,穆老也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外孙,生得一副好皮囊,天子也聪颖,不过对于学习新事物来说就是慢了些,就像军书兵法一类的,虽然融会贯通的慢了些,但是却勤奋好学,假以时日也是个大将军的材料,有领导能力。
而此刻的陈世润和陈世宣一样,都是一夜未合眼,一直看着那日出,想着的,都是日后要如何把白冉儿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