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几名德军机枪手,可能是发现了正在街道上行驶的坦克,全然不顾被停在桥头那辆坦克发现后,有被炮火摧毁的危险,对我们这个方向的射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听着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为了防止被流弹击中,我不得不伏下身子,蹲在战壕里向杜布罗夫斯基交代任务。
我对蹲在我对面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声地说道:“大尉,对岸的德军数量有限,如果我们的的攻势再猛一些,敌人的守不住的。现在我们的坦克上来了,我给你一个小时,一定要把对面的阵地给我拿下来。”
我的话刚说完,蹲在我身后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大声地补充说:“大尉同志,你们营能完成任务吗?如果不能完成,你开口说一声,我立即就把进攻的任务交给别的营去完成。”
虽然从阿赫罗梅耶夫的语气中,能听出这是明显的激将法,但杜布罗夫斯基还是中了计,他猛地站直了身体,不顾从头顶飞过的子弹,低着头高声地说:“军长、团长,请你们放心,就算我的一营全部打光了,我也要把敌人的阵地夺下来。”
说完,他拔出腰间的手枪,爬满了战壕,站在战壕的前面。环顾还在战壕里的指战员,扯开嗓子喊道:“一连跟我上!”随后举着高举着手枪就往前跑去,一连的指战员连忙纷纷爬出战壕,呐喊着紧随其后。
我抬手看了看手臂,正好是八点三十分。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觉得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他们能成功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问题后,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一营是三团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相信既然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亲自带队冲锋了,那么我们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我们正说着话,两辆坦克轰隆隆地从我们身边驶过。但我看到后面跟着的那辆车的时候,不禁惊呆了。好一阵我才回过神,用手拍了拍阿赫罗梅耶夫的肩膀,大声地问道:“喂,少校同志,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跟在坦克后来的那辆车,好像是我军的‘喀秋莎’火箭炮吧?”
阿赫罗梅耶夫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回答说:“是啊,司令员同志,真的是我们的‘喀秋莎’火箭炮。”
虽然得到了阿赫罗梅耶夫肯定的回答。但这门突然冒出来的火箭炮,还是让我感到了纳闷:“见鬼,佩尔斯坚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火箭炮?”
“我估计是德军从我军手里缴获的。”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为我分析说:“也许他们看到只有一辆,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就扔在了仓库里。大概是佩尔斯坚少校他们夺取卡尼伏之后,又从仓库里重新缴获了这门火箭炮吧。”
这时杜布罗夫斯基率领人已冲到了桥的北段,但被敌人密集的火力阻击,他们被压制在地面上无法抬头。
此刻。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两辆刚开到桥头的坦克,和那辆“喀秋莎”火箭炮,想看看他们是如何用炮火支援前方的步兵。
两辆坦克停在了原先那辆坦克的旁边。三辆坦克一字排开,朝着对面的德军阵地开炮,逐一摧毁着那些正在疯狂喷射着死亡的机枪火力点。
看到那辆“喀秋莎”火箭炮,晃晃悠悠地开到了坦克旁边停下后,驾驶室里的战士下车,在做发射前的准备时。阿赫罗梅耶夫不禁惊叫起来:“天啊,他们不会想这样就射击吧?这么近的距离。爆炸的冲击波会伤到我们自己人的。”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跳出战壕去制止炮兵的这种冒险举动,火箭炮发射架上的火箭已冒着火焰飞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在空中仅仅飞行了一两秒钟,便一头扎进了德军西侧的阵地。接着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被命中的区域立即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无数的水泥的碎片、武器的零件和人体的残肢,被气浪抛向了空中。
由于爆炸的地点太近,我们不光感觉到地面在颤抖,甚至那巨大的爆炸声,还将我的震得生疼生疼的。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冲我大声地喊着什么,我的耳朵里如同塞满了棉花,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连忙用手揉了揉耳朵,凑近他侧耳细听,才听清他在说:“司令员同志,不能让火箭炮开火了。您瞧瞧,虽然他们一口气摧毁了德军阵地的地段,但火箭炮的宽阔杀伤面积,和巨大的爆炸声,会误伤到我们自己的战士。必须让他们停止射击。”
我听清他所说的话以后,冲他一摆手,大声地说:“去吧,少校同志。告诉佩尔斯坚少校,除了坦克继续为我们的步兵提高炮火支援外,火箭炮就不要再参与射击了。”
“是!”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答应一声后,爬出战壕,弯着腰朝前面跑去。
等阿赫罗梅耶夫一离开,一直跟在我们左右的尤先科赶紧劝说我:“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临时指挥部吧。”
我看了看浓烟滚滚的对岸,和响个不停的枪炮声,依旧不时从头顶掠过的流弹,的确想立即返回相对安全的临时指挥部。正想点头时,忽然看到战壕里还有不少三团的指战员,便立即改变了主意,觉得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要是当着这么多指战员的面,回楼里的指挥所的话,对军心士气多少还是会有影响。
想到这里,我连忙冲尤先科摆了摆手,故作镇静地说:“大尉同志,在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们夺取对面的阵地以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的。”看到他还想劝说我,我立即制止了他。“在刚刚的炮击中,阵地上的敌人已遭到了重创,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等这里的战斗一结束,我就立即回指挥部去。”
尤先科见我这么固执己见,也不敢继续再劝。只能委屈地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