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苏治平等人又引来一批人,这次的人不多,只有七个人,最显眼的是一个杵着铁木杖咄咄杵地配合身周众人的速度缓慢跳跃而行的短腿老者。
反而是走在最前面的汗巾帮主北樵收敛了骨子里的凶暴之气,沉着健朴、敦厚憨拙,扔在人堆里就是标准的青年“劳力者”形象,不是太引人注意。
从一进入这里,北樵就在隐晦的到处观望,心里十分好奇,心想,莫会长今天特意把我们叫来,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
“难道事情我们看戏不成?”看到中间那个仿佛戏台的布置,他的心里这么想着。
没有给他时间多想,等安排他们在最前排的位置坐好,苏治平对着高台方向道:“会长,客人们都到齐了。”
“好,欢迎诸位。”莫渊人未现身,只有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而苏治平等人已经在这时悄悄在空余的座位上坐好。
这个巨大的地底空间,原本每隔很短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壁灯,将这空间照耀得辉煌明亮,突然,就在莫渊这话刚说完,所有壁灯,于同一时间,熄灭。
瞬间,光明消失,消失得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浓重的一点微光也没有的黑暗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与之同时袭来的,还有一种无可言喻的压抑和安静从四面八方的土层之中涌入,似乎能够让人的灵魂窒息。
众人这才恍然,他们此刻正置身在不知道多深的地底之下。
瞬间,在座的人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可这不过是遭遇意外之变的本能反应,很快就会触底反弹,主动喧闹起来。
可就在这时,莫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音莫名,仿佛感慨,仿佛惆怅,又似对着密友低语般轻声的道:“诸位客人,请允许我们先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吧。”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语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淡,最后,渺不可闻,仿佛有一声叹息,又似乎连叹息都显得无力。
最后,当他这句话说完,存在感淡薄到完全消失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只是一个声音,却似乎被渲染出了一种强烈的情感,感染了在座所有人,将他们制造出的安静死死摁住了。
无边的漆黑,伴随着无边的安静,甚至连身旁之人的呼吸都已听不见。
他们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最纯粹的自己,孤独的自己,外面的一切好似模糊了真幻的界限,真实暂时远离。就好似天地未开之前的那一片混沌。
突然,深静玄密的混沌中有了些动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几种全部精力去关注,去聆听。
那动静迅速壮大,变成一片孩童齐声的诵读之音,虽并不完全一致,却金石琅琅,自然有生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