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老到底是陈老,你一个广东人,在北平就呆了一年,就学了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我服气!”胡承荫的身高比陈确铮略微矮些,腿也没他的长,亦步亦趋地跟随陈确铮的脚步。
“这有什么难的,他的语言天赋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三剑客”进了东门一路往北走,不用走多远便到了法国医院。说是法国医院,只是因为这家医院是法国人在1903年创办的,也是蒙自的第一间西医医院。可滇越铁路通车之后,蒙自的交通地位就和贸易一落千丈。1932年,法国驻蒙自领事府迁往昆明,蒙自的房产、地基全部出售。蒙自海关迁走了,跟建造歌胪士洋行的希腊人歌胪士一样,建造法国医院的法国人也消失无踪,蒙自政府接管了法国医院这栋黄墙红顶的二层小楼。
到了医院,贺础安从陈确铮的背上下来,可依旧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头重脚轻,值班的男医生初步检查一番,问了贺础安晚上吃了什么东西,以及具体的症状,做出了跟陈确铮一样的推断。
“是细菌感染引发的肠胃炎,可能是因为你最近太过疲惫,身体的抵抗力下降因此患病的,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能掉以轻心,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住院?”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做什么事?来的路上住院!”
陈确铮不由分说,就安排贺础安住了院。
医生给贺础安安排了病房,护士过来给贺础安输液,随后便离开,整个病房便只剩下“三剑客”。
“那住院费和治疗费的事……”贺础安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三剑客”都是一穷二白。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就踏踏实实养病吧!”陈确铮把贺础安的眼镜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他按到在枕头上。
“踏实睡觉!”
贺础安只好乖乖躺下,陈确铮给他拉上被子。
“那——”
“夜校的事情你放心,民众夜校不是你一个人的夜校,我们不会让它停课的。”
“等一下!我生病的事别告诉梁绪衡,她会担心的!”
陈确铮微微一笑。
“知道啦,我明天就让她来看你!”
“你真是——”
陈确铮毫不理会,拉着胡承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随手关了灯,砰地关上了门。
窗外的月光披洒在贺础安的脸上,莹白而冷冽,贺础安凭空生出了些许脆弱来。
在这种时刻,他不想一个人。
他多么希望此刻梁绪衡在病床前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说些甜蜜的情话,他甚至觉得有了梁绪衡的陪伴他就会立刻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