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荫没有回答华立中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此时的华立中望向他的眼神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眸中没有戒备、没有隐瞒。如今他一手导演的复仇戏码已经落幕,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剩下颓然的坦诚。
“承荫,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张景惠和张洪财被安葬了吗?”
华立中没想到胡承荫一开口竟然是问这个,先是点了点头,接着自嘲一笑:
“已经下葬了,父子两人葬在了一处。”
华立中的这一笑让胡承荫颇为不快,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这一切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吗?”
华立中看着胡承荫的眼睛,其中的困惑和失望一目了然,他轻轻叹了口气,收敛了笑容。
“这一切?哪一切?是我让陈达先生更改到张富村的时间?是我拦下送葬队在李县长面前陈冤?还是说……我阻止你去救张洪财呢?”
华立中突如其来的坦诚太过锋利,让胡承荫有些招架不住。
华立中从床下抱出五瓶杨林肥酒,走到饭桌前,一瓶一瓶地放在桌上。
“承荫,陪我喝一点儿吧,因为要是从头讲起的话,估计要讲很久。”
华立中刚倒了两碗酒,忽然喊了一声: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没关系,自己喝……”看书溂
胡承荫看着华立中倒酒的背影,把被子一掀下了床,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走到桌前,端起酒碗就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碧绿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下巴上,打湿了前襟。
这杨林肥酒胡承荫喝过许多次,在蒙自的时候去石榴家“三剑客”一起喝过,在个旧的时候跟吕世俊和砂丁们一起喝过,尽管喝过这么多次,胡承荫却从来没有这么不要命地喝过酒,一碗酒喝下去,他觉得从食道到胃里都在灼烧,可这就是此刻的他所希求的,他无法清醒地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