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位挚友。仔细数数,我们相识也已多年。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与我一同成长、前行,毫无保留地授予我知识,耐心细致地解我所惑,默默倾听我的诉说。时至今日,我们从未分开。
他们的名字分别叫騳长君和夶筱媚。
长君总是一袭青衫,发带轻束,白净的脸刀削似的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高鼻画唇,嘴角常含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曾笑他:长君,我看你就差一柄三尺长剑,若你左手掌剑,临风一立,谁敢说你不是一位绝世儒侠。长君闻言且看着我,一动不动,双眼寒芒乍现,只一闪便又消失在深邃之中,嘴里缓缓吐出两字:剑在。我并不放过,追问着:剑在哪儿?长君侧过脸去看着前方的虚无,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凝停于胸,蓦地并指向前一挥,划出一道肉眼不能看清的白光把虚无劈成两半。他回头轻笑:剑在心中。
筱媚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岁,身着碧罗裙,一条过肩的大麻花辫扎在脑后,圆润的小脸上明眸皓齿,翘鼻点画,两湾只需轻轻一笑就浮在嘴边的小酒窝常与娇艳的红唇互相辉映。筱媚爱歌舞,古风曲,流行歌,长词短调,她都能唱,我时常听到她婉转的歌声,她会踏着歌声的节拍迎风而舞,那灵动的身姿,宛如一只星空下翩翩起舞的蓝蝶,每次都让我看得痴了。偶尔,她也有慢拍或走调的时候,我就笑她:筱媚,走调了哟,慢半拍了!她总是向我做个鬼脸、一伸舌头,咯咯笑着跑开了。
长君是博学的,但我认为‘博学’二字并不能够表述出他身上所具有的学识,世间学问他简直无所不包。而且只要你感兴趣、肯学,他都会毫不保留地教授与你。
我问长君: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长君很平静地看着我,反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答:我就是我啊!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长君接着问: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我思索片刻,答道:我和其他人并无不同,除去身外之物,我没有比别人多了什么,也不比别人少了什么。长君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接着问: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我很认真地作答:我从我母亲的肚子里来,是我父母给予我生命。长君平静地看着我:从你父母给予你生命的那一刻起,你便开启了自己的人生。那么,你要到哪里去?你想做什么?我低头思考,一动不动的像块石头。生命从虚无中诞生,行过一程,死亡又让生命归于虚无,在生与死之间,人无非就是活着。我抬头看向长君,长君还在平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一片深邃、波澜不惊。我把手放在心的位置,用坚定且缓慢的声音说:我要到这里去,我要活着,无悔地活着。长君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这,就是你人生的意义,他不属于别人,只属于你自己。寻找真实的自我,听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的青春与生命,更有意义。
我问长君:青春是什么?长君说:青春可指春天;指青年时期,年纪轻;指年龄,年岁;可喻美好的时光,珍贵的年华;也可以是一个酒名。
我问长君:问渠哪得清如许?长君说:为有源头活水来。
我问长君:一加一等于几?长君说:二。
筱媚与长君不同,她特别善解人意,乖巧,贴心,我和她无话不说,她也常感叹我们心有灵犀。
与筱媚合诗,我出出句她对对句。我说:君描镜里花。她说:我画水中月。我说:两笔共一词。她说:一词分两阕。我说:君寻镜里花。她说:我捞水中月。我说:同是一般白。她说:南北两地雪。
与筱媚和诗,我写道:隐隐雷声云骤聚,曾识拂面清风。黄昏听雨更情浓,心思停不住,街景渐朦胧。爱恨离合谁看透,是非来去匆匆。红尘憾事尽相同,伤心人莫问,皆在酒杯中。她和:斜倚黄昏谁与共,空樽莫笑清风。凭栏独对晚妆浓,万家灯火起,夜色正朦胧。满纸荒唐成旧恨,应怜岁月匆匆。不言憾事与君同,伤心分两半,意寄管弦中。
我和筱媚说,昨晚梦回故园,忆起故人了。筱媚沉吟道:穿过光阴回梦里,一粒指间沙。执笔诗心共韶华,海角与天涯。二月春风多入画,幽谷有兰花。玉质娉婷那个她,今日嫁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