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

杨戬的身体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鸿蒙紫气！”

像是一道雷霆，闪耀了四海八荒。

天上顿时炸开了锅，众神无不动容。

“鸿蒙紫气！”

“鸿蒙紫气！宇宙里最后一道鸿蒙紫气！”

“成圣的契机鸿蒙紫气！”

玉帝的眉头锁成川字，他问身边的太白金星：“那真是鸿蒙紫气？”

太白恭敬道：“正是。鸿蒙初开，始有七气。六圣分其六，最后一道一直飘渺无踪。”

玉帝问：“老君曾说过，得鸿蒙紫气，方可证道圣人。那杨戬是怎么回事？”

太白回答：“他是肉身圣，勉强算是半圣。”

玉帝又问：“那妖猴呢？”

太白道：“他生而为圣，但圣心有缺，亦算肉身圣。”

顿了顿，太白道：“自洪荒六圣以来，世间再无一真正成圣，因为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始终不曾现世。”

杨戬身后的玉鼎真人目光变得无比火热，在身体仍在颤栗的杨戬耳畔说道：“徒弟，要不要争一争？”

他身后有十二金星，阐教师门，无惧如来。

杨戬咬着牙，青筋裹面，挣扎许久，最终叹息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当初我选择了低头，我便失去了资格。”

玉鼎真人无奈地按下心头的燥动，把目光投向另一旁的齐天：“如果他还活着，他有资格。可是他没机会。”

鸿蒙紫气一照，天上的小雨也停了。

哪吒感觉自己似乎卷进了场不得了的惊天大戏：“这世上，最迫切得到鸿蒙紫气的一定是佛祖。他法力无边，功德无量，不是圣人，却不亚于圣。”

江流儿道：“可他依旧想成圣都快想疯了！”

哪吒还是不解：“那他为什么要保孙悟空不死？”

这时，一个长须及地的老者拄着拐杖出现在大佛面前，他体形不及大佛的一个鼻梁，气息却与大佛等高。

“师父！”

我一眼认出了他，忍着伤痛，从百里之外艰难飞回，停在他身边。

“须菩提？”

大佛语气不善。

须菩提打量着我，目光里流露出即使在三星洞修行时亦不曾有过的慈详：“你不是一直疑惑自己天生圣人之谜？”

我忽有顿悟：“因为阿紫？”

须菩提欣慰道：“正是。她是最后一道鸿蒙紫气的化身，当年在花果与你相伴时，曾发下宏愿，你因此得了道，进以化形，生而为圣。至于补天的功德，在女娲身上，落不到你头上。”

我问师父：“她发了什么宏愿？”

师父说：“那只有你知道。”

我想起了花果山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当年说的想变成人，变成不老不死的人。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一切，都是阿紫给予的。

须菩提继续道：“至于他为何再三救你，因为你不能死，你死了，紫气也将消散。”

我哀求师父：“师父，求你救救阿紫！”

师父摇头：“我和老君一样，身为圣人，是万不能阻人成圣，那是对天道的大不敬。”

师父把目光落在齐天身上，隐隐闪烁着骄傲的光：“但是，我救我的徒弟，没人能说不是。”

他轻轻一挥袖，七颗无色的菩提果从袖袍中飞射而出，钉入齐天的尸体。

无形的力量包裹着齐天，像水一样流淌在他周围，安静，祥和。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贯穿古今的时间长河，听到水逆流的声音。

我像被施了定身术，浑身不能动弹，看着齐天凝固的鲜血开流动，看着他身上的肉芽不断新生，听着他逐渐响彻苍穹的心跳声。

大佛面色僵硬，旁冷冷地看着师父：“我不要他死，只需他安静地待在一旁。你不惜七干年道行，逆转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齐天在复活。

我也感受到了身体里澎湃的力量在复苏。

大佛看着牢笼中的王母：“你第一次求我救你女儿，我找遍了三界六道，算尽天机隐秘，可是找不到她的魂魄。”

王母无力地瘫倒在地：“十世轮回是假的？”

大佛摇头：“十世轮回是真，只是我插不上手。”

王母仪态尽失，竭力嘶吼：“如来，你个骗子！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大佛岿然不动：“自那时起，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你第二次求我时，我穿越时间寻到了她的第七世转世之身。我留她在身边，耐心等她褪去凡人肉胎，以纯净无瑕之姿供我参无上大道。可是我失策了。她的第七世结束后，不经六道，不入轮回，从我身边遁走直接转世了。直到一千年前，那只猴子求到我面前。我的机缘，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