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道:“灭人满门乃是极重之罪,落在官府手里我也无能为力。”
解玲珑轻叹一声:“唉,相公入狱之后,母亲也试图营救,但听闻他犯这样恶劣的重罪大发雷霆,令我与李家断绝关系。我整日待在家中不知将来会怎样。”
解玲珑还不满十八岁,却要面对这样巨大的变故,这就是富贵人家的悲哀。
“我想见他一面。”这是解玲珑唯一的请求。看似非常合理,妻子探望丈夫符合人之常情,但李甫是重案的“主谋”,可能还牵连别的案子,被绝密关押审讯,因此不被准许探视。
“见了他,妹妹岂不更难过了?”刘贞不想让有孕在身的解玲珑去大牢那种地方。解玲珑却不在乎:“求你了!”
洛阳令丁原的衙署和家中这几日恐怕是全洛阳最热闹的地方了,各种托关系走门路的人把门都挤破了,丁原也真有办法,大门紧闭买菜都顺墙头扔进来,府里的人昼夜不准外出。
“丁大人!”功曹季布拿着几卷白绢急冲冲跑来,丁原正在后院鱼池边垂钓:“慌什么,我等了大半日眼看鱼就要上钩,全让你惊走了!”
“骁骑军的赵遵将军要见您。”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丁原不耐烦道。
季布将白绢呈给丁原:“大人您先看看这几卷东西,下官认为还是见见他为好。”
“哦?”丁原疑惑地拿过来翻看,脸色大变:“是他!”
洛阳令的牢房不算深,平时空荡荡的没几个犯人,现在却关满了重犯要犯,不乏权贵家的少爷公子,各衙的官员各军的将校,丁原倒不怕他们越狱,但担心他们串供,因此增添了十几个狱卒。
李甫被定成灭门案主谋之后一直被单独监押,丁原亲自审讯他几次,李甫只是哭哭啼啼,丁原见他这个怂样只用言语恐吓,倒没有再动大刑。见审不出什么紧要的东西,又为防止他寻短见,丁原令人把他捆在一个木桩上,吃喝拉撒睡都不准放下来。
李甫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种罪,入狱半月他从一个贵公子变成了蓬头垢面的活鬼,原本的骄傲志气都没了,牢里的馊饭脏水也吃得也喝得。
“嘎吱”牢门被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赵遵得到了丁原的首肯,他带着解玲珑躲在水车里走后门入府,一进大牢门解玲珑就被阵阵恶臭呛得大口呕吐。
“妹子,你不该来这种地方。”赵遵搀扶着解玲珑,心疼地说。
解玲珑咬着牙只是摇头。终于二人来到了关押李甫的牢房前,赵遵将丁原的手书交给狱卒。狱卒这才开门放二人进来。
解玲珑穿一件兜头的袍子,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他头发蓬乱,衣服满布血渍邋遢的不成样子,身上的气味难闻,用刑是可能还尿了,一股骚臭刺鼻。
“相公!”解玲珑揭掉了兜头,向前冲了几步,但终没有勇气与他相拥。
“玲珑……玲珑真是你吗?快……快救我出去,他们打我,还给我吃馊饭,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原本心如死灰的李甫又看到了希望,涕泪横流苦苦哀求。
解玲珑见他这副模样,心疼更恨他不争气:“我与你成婚,想与你本分度日,可我怀孕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酿下今日之祸,你考虑过我和未出世的孩子吗?”
李甫“痛心疾首”:“我混蛋,我不是人啊!可夫人,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无论如何救我性命啊!”
赵遵道:“玲珑配不上你吗,还跑到外面去找女人,花些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干什么非得强奸民女呢?”
从进来门李甫的眼就没从赵遵身上离开过,充满了敌意:“玲珑有孕之后就不曾与我亲热,二百多天了谁忍得了!那天我喝多了,稀里糊涂的,都……都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李甫见解玲珑没有反应,又哀求道:“玲珑,我一时失足酿成大祸,可我知道错了,就请岳母大人托人救救我吧!”
解玲珑道:“怎么救你?你的那些好兄弟全都供述你是主谋,五条人命啊!你啊……”
李甫眼珠一转:“去请蹇槊大人救我!”
解玲珑见他执迷不悟:“相公,你糊涂啊,蹇槊的侄子蹇庸就关押在监牢的另一头,他还顾得了你!”
“怎么会!你,是你!”李甫死死盯着赵遵咬牙切齿,“我们杀了你的部下,你怀恨在心设计报复我们,是你下的套!”
解玲珑哪知男人们之间的争斗,她不解的问李甫:“我和赵将军相识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杀害他的部下!”
哪知李甫妒火中烧,吼道:“从成婚那天起你就没正眼瞧过我,平日里从不嘘寒问暖,成婚一年了你才让我碰过几次?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解玲珑没想到自己的丈夫执念如此之深,一时无言,李甫却彻底爆发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家伙,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对我从来没有过!你觉得我哪都不如他,我为了证明自己才加入蹇庸的队伍,我要告诉你我也能骑马,我也能开弓!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不错,闻达是我们设计弄死的,就是为了给姓赵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