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军候选了四个有地位的俘虏将他们捆在屋中的木柱上,这些人还不服气一个个哇哇直叫。“这些家伙内火旺盛,给他们凉快凉快!”骁骑军最会刑讯逼供,审这几个没头脑的蛮子不需要赵遵出手,纪许一个人就办了。
他命人把屋中取暖的火盆撤走,大开门窗,外面的寒气灌进来冻得他们全身发抖,一会儿嘴就冻青了,哪还有力气骂人。
然后纪许将他们分开关押,也不打也不骂,两个仍旧关起来吹凉风,另外两个给与酒肉。这俩家伙还以为是断头饭,也不客气,大吃大喝。等四个人再被关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明显起了分歧,产生了隔阂。
纪许问话的时候不打那俩吃饱的,专打两个挨饿受冻的可怜鬼,两个吃了酒肉的也不傻,再这么挑拨离间下去,就算今后回到族群里也会背上叛徒的骂名,忙服软招供。
原来扶余国发生了内乱,一个将军杀了老国王,自立为王。王后带着儿子在王城与将军激战半月,终不敌败退下来,部下也多被杀,他们只好带着残部出逃,一路上被追杀只剩下了五六百人。他们想投到高句丽,又没有脚力这才跑来打虎岗抢粮抢马。
“我的部下呢!”朱军候大吼道。
“我们趁夜色游过河来,没有打你们的烽燧。”
赵遵听者有意:“你们王后王子在什么地方?”
“在林子那边!”扶余人一指赵遵他们去过的烽燧北边。
“带下去!”俘虏被押走了,“大人,我觉得您又要搞事情了!”纪许见赵遵眼珠直转,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孟固了解赵遵的行事风格:“老大,你不会想把孤儿寡母接来吧?”
朱军候一听,忙道:“切不可引火烧身,他们扶余内乱,双方都和咱没情分,谁得了王位都无所谓。可一旦迎王后王子入境必引得叛将来犯,何苦为他人火中取栗?”
“你们怎么看?”赵遵看向几个主要将领,大伙嘴上不说表情上却不太情愿趟这趟浑水。
“短视!你们哪个都不是做买卖的材料!他国内乱多好的时机,任其发展不闻不问,等内乱平息占便宜的机会就没了!”
纪许说:“您的意思?”
“这时候不占便宜等于赔啊!”
朱军候道:“咱们可以绑了王后王子送给现在的国王,他必感恩戴德。”
赵遵摇头道:“他现在是强势的一方,得了王后王子也不会给我们太多好处,咱们反而落一个不仁不义的恶名。王后王子就不同了,他们现在落难了,只要咱们肯帮他们,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何况夺回王位顺应天意,又得民心,咱们出师有名一定能取胜。”
“话虽如此,可……可这么大的事得先向朝廷汇报……”朱军候不敢担这个风险。
“等朝廷的回信到手,黄花菜都凉了!我是太守,我就代表朝廷,出了问题我担着!去,派人把扶余王后和王子迎到襄平,以国礼待之!纪许、孟固你们率领全部骁骑军和打虎岗的驻军将追兵一网打尽,务必全歼不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
“喏!”纪许领命,出门的时候碰了碰朱军候的肩膀,“老哥,别傻了!你在这儿苦熬苦业多少年没个升迁,跟着咱们赵太守干票大的,用不了半年给你个都尉干!”
朱军候一听在理,自己四十来岁了再不搏一搏真要解甲归田了,于是豁出去了带兵跟着骁骑军一起杀向扶余叛军的方向。在王后军的指引配合下,几百叛军大部被杀,余下的被赶入沼泽中活活溺死。
原本逃亡在外朝不保夕的扶余王后,前一刻还不知该漂泊到哪里,可如今已经成了大周的座上客,被安排住进了太守府,虽然不比王宫,可与露宿荒野相比有天壤之别。
“王后,大周的官军全歼了追捕咱们的叛军,咱们安全了!”回来报信的官员跪在王后面前喜极而泣,这时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大周接纳自己入境那一刻起就和叛军变成了敌对关系。
扶余王后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相貌更不必说,把个老国王迷得丢了江山丢了命。
“你出去打听一下,是哪位大人力主接咱们入城的。”王后给了侍女一些财物让她外出打听。
约莫一个时辰,侍女回来了:“王后,婢子问了几个当官的,他们说是新任的辽东郡太守姓赵的大人叫人迎接您进城的。他们还说这位大人年轻有为,是朝廷的侯爷,大周天子的外甥!”
王后听了侍女的汇报,心中升起了一个计划,可她哪知道侍女遇见的官员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所得到的情报全是赵遵故意让她知道的。
扶余王后虽然流亡在外,但带走了王宫的全部财富,进城之日便开始拿钱结交辽东郡的官员,希望得到大周的庇护。官员们礼物照收,但一句准话都不给她,王后明白了,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没回来。
三天之后说了算的那个孤身一人回到了襄平,王后听到了这个消息收拾好一切等着赵遵来拜见,然而两天过去了赵遵完全没有上门的意思,王后坐不住了,派内臣去请赵遵,结果连赵遵的面都没见着就给拒了回来。
跟着扶余王后一起逃亡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怀疑他们被大周软禁了起来,甚至有传闻,赵遵正在和叛军谈判,条件谈妥了就要把他们送给叛军。这些话传到王后耳朵里,她整日活在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