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急道:“行啊,不行也没别人了!让司仪们问住了,丢我的脸不要紧,皇帝和太后脸上也无光!你快想想最近有什么重大的祭祀?先把它应付过去再说!”
阿玉略一想,马上说道:“下月秋祭大典,献祭上苍祈求五谷丰登,到时候皇帝皇后会亲临。这个祭祀场面与春祭不相上下,准备时间会很长,典礼的过程很复杂,参与的人可能会达到上千人!”
赵遵脸都绿了:“不会让我去指挥这些人吧!”
“那倒不会,有专职的人掌管祭祀,但大型祭祀皇家不吝金钱,因此是个肥差。主持典礼的人经常更换,他并不熟悉这个过程又不能去问上一任主持,因此他们才会去问德高望重的老郎官,久而久之五官中郎将便成了不二人选!一般的问题还好,犯了错最多被人笑说年轻人不懂规矩,遇上别有用心的坏人假你之口搞乱祭祀或冒犯忌讳,言官们可要借题发挥了!”
“赵大人!”
一群花白胡子的老郎官向自己行礼,赵遵真有点接受不了,手忙脚乱的向他们还礼。这些老家伙官位都不高,俸禄三四百石,最高的五官中郎也只有六百石,可他们常伴皇帝左右,与皇帝乃至上一代皇帝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这些人年少时为执戟郎保护皇帝,年老时为议事郎给皇帝出谋划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群。但凡朝中大事,皇帝无不先与他们商议,闲来无事的时候因为年纪相仿,甚至坐在一起聊家常,那是无尚荣耀。
赵遵和这些老臣站在一块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赵大人,听闻您身子有恙拖了一个月才赴任,老夫懂一点医理,看您这气色不像生病了,也许是老夫眼花看错了!”一个红胡须的老头率先发难。
赵遵心说找茬的来了!“这位老先生是……”
“卑职中郎贾峪!”
赵遵点点头:“早听说贾中郎博学广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赵遵在北国吃坏了肚腹,因此静养了一个月。”
贾峪一脸的不相信:“赵大人骁勇善战是一员身怀绝世武功的悍将,怎会轻易闹肚子?”
赵遵心说你个老家伙怎么揪住不放了?
“啊,赵遵被困匈奴半年多,草原上不生五谷只食肉类油腻不堪,回到中原之后多有不适,因此误了上任的日期。”
“回到故国反而水土不服了?赵大人真是娇气的很呐!曾记得许大人在任时重病经年未曾晚过半刻,最后死在任上为百官的楷模!唉,真是人心不古啊,拉肚子告假一个月……”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出来抨击赵遵。
赵遵心说这群老家伙真是古板难以相处:“这位是……”
“老朽也是你的下属,褚云!”
“褚侍郎啊,晚辈今后一定恪尽职守,争取……”赵遵想开玩笑说也病死在任上,又一想这些上年纪的老人家可能开不起玩笑,“争取像许大人那样受人尊敬。”
赵遵挨了这群老家伙的一番数落,却不敢还嘴灰溜溜的逃了出去,边走边摇头,真拿这些古板守旧的老家伙没什么办法。
“主帅!”“赵将军!”徐洪为首的十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围住了赵遵。赵遵大喜:“徐洪、赵吉你们过得可好!”
赵吉只剩下一条胳膊,被安排做最轻松的差事:“主帅我过得不好!”
“怎么?”
“每天都闲着看文批文,主帅,我才三十出头可不想现在就养老啊!”
“你们呢?”
徐洪道:“别提了,咱弟兄们都是当兵的,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您疼惜咱让咱在宫里享福,可福气不是那么容易享的!这些老人家每天教导咱们修身养性,说话声大了都挨批啊!还让咱们批文审稿,咱都不在行。儒生让咱们守规矩讲道理,遵黄老的大人们喜欢教咱们无为而治,你不听也得听!最可怕的是他们经常发生争执,那架势比咱们战场杀敌都激烈,非得说出子丑寅卯谁对谁错不可,动不动就拉咱评判,咱们做和事佬劝一劝结果两边被骂,说咱两面三刀,没有信仰!咱脑仁都被他们吵炸了,赵大人,赵将军!您行行好放我们出宫吧,只要能回军营养马也行啊!”
“对对对,您是北护军的头,咱都去北护军多好啊!”大伙都嚷嚷着要走。
赵遵很是无奈,正不知该如何劝说,常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你们曾被匈奴俘虏,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好样的,但这个污点永远抹不去,而且你们主将都战死了还能去哪儿?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招人白眼,被人怀疑吗?赵将军舍弃了皇帝的封赏保你们在京城做官,你们不该再心存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