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咱哥们在大山里转悠快二十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穿着普通百姓衣衫的白净中年汉子说道,他骑着一匹瘦马,自己胡子拉碴一脸憔悴,坐在马背上直打晃。
“张兄!没完没了!你说咱哥们图啥呀!”与他并骑而行的一个长须男子哀叹道,二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步行追随的人,同样也是百姓装扮,只是身手矫健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谁都不怨,怨咱们自己没出息,看到那些黄白之物起了贪念,拿了人家的赃物授人以柄,干了多少昧良心的勾当!现在想想我真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谁说不是呢,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抛家舍业在外漂泊,悔不当初啊!”
这二位一个叫徐捷是世子的侍读,一个叫张雄是少府署的一个小吏,二人贪图王维给的好处,替他办了不少坏事,出逃时王维威胁他们一起上路如若不然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二人无奈只得跟随王维一起潜逃,一路上二人颇多抱怨,但身后跟着的几个江湖人物盯得紧,二人不敢逃跑。
入夜一行人在山坳中点起篝火露宿,徐张二人吃着硬邦邦的干粮又是一阵抱怨,说到累了才去睡觉。
午夜,两个守夜的贼寇凑到一起小声嘀咕,其中一个年轻的对最年长的一个贼说:“哥哥,你快看看,咱到地方没有,我实在是不想再伺候这两个爷了,听他俩说话的腔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们!”
年长的贼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形图,上面标注了他们行进路线和休息驻扎的地方:“再有一天就该走出这座大山了!咱们算熬出头了。”
“哥哥,上峰不是给咱们一道密令嘛,怎么说的?”
“以此二人为诱饵,吸引分散王府的追兵,混淆视听分散他们的兵力,达成目的后将他们……”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年轻的贼道:“明天咱们就出山了,不如在这儿把他们料理了,尸体扔进山沟里喂狼多省事!”
年长的贼眼睛一亮:“好主意!大势已定不怕早这一两天,做了他们咱们好回去领赏!”说着叫醒了同伙,将熟睡的二人围了起来。说归说,朗朗乾坤杀官造反也不是每个人都做的上来的,几个人各拿刀剑比比划划好半天没有人敢先下手。
“没用的东西,看我的!”年长的贼将不争气小兄弟推到一边,咬着后槽牙举起刀砍向徐捷的脑袋,说来奇怪,劳顿一天徐张二人本已熟睡,可就在刀砍下去的同时,徐捷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手肘剧烈的一抖,人竟然睁开了眼。
那贼也没想到徐捷会醒,震惊之余手上失了准头,一刀看在了徐捷倚靠的石头上,“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不但把徐捷吓够呛,连张雄也给惊醒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二人像受了惊的兔子撒腿就跑,那哪儿跑得了,被几个人按住捆了个结实。
为首的老贼晃了晃手里的刀:“醒了也好,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们现在是朝廷的反叛,有家难回又没有生存之道,落到官军手里也是千刀万剐的罪过,还不如让兄弟们送你们一程,黄泉路上还有伴!”
张雄急得一头汗:“不可……不可,我要见王大人,我们出发前说好了的……”
一个小贼一脚将张雄踹翻在地,踩着他的后背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要见王大人,就是他让你死的,还不明白?”
张雄愣了一阵,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贼头烦透他了,再次举起手里的刀:“到地府喊冤去吧!”
张雄自知不能幸免把眼一闭等死,但过了足够砍十次脑袋的功夫,张雄发现自己的脖子并没感觉到疼痛,偷偷睁开眼,却见几个贼寇已经被一些不认识的年轻人制住了,徐捷也给救了下来。
“你们又是什么人?”张雄刚一开口,就挨了对面中年瘦子的一巴掌:“你小子真是呆瓜!什么人?救你的人!”
“你们是王府的人!”张雄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磕头道,“是自己人,救命呐!”
中年瘦子对他嗤之以鼻:“自己人?你早就背叛了晋王,怎么有脸说呢!”
张雄被他羞臊的满脸通红,“那边蹲着去!”中年瘦子把徐捷和张雄押到一边,低声对身后站着年轻人说道:“主公,这次咱们总算赶上了!”
赵遵没开口,马学邦先接过了吴兰的话:“是啊,追击千里,每每都棋差一着!这帮狗贼手太黑了,一个活口都不给咱们留!”
杨诩恨急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贼,对赵遵说道:“主公,让小人杀了这帮畜生为死难的人报仇!”
赵遵轻轻一挥手,径直走到贼头身边将他怀里的地图拿了过来,“火把!”马学邦抽了条烧的正旺的树枝给赵遵照亮。
赵遵又从兜里取出一份地图与贼人的作比较,相较之下赵遵带来的地图更为详细,山川河流的走势比官府的还要精准,不过图有明显拼接粘贴的痕迹。赵遵用手沾了点朱砂将所处的区域圈上,喃喃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