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传出,汉民及其他慕道者不召而至,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匠人尽显手艺。孙浩然同样得到消息,以为与自己无关,继续自己的钓鱼大业。在他看来,天大、地大、钓鱼最大,一切活动均围绕钓鱼展开。
朱亮出听到消息后,找来几位能工巧匠,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全程参与道院的布局与建造。赛哥听到消息,同样赶到现场,与一群妇人一起,帮助匠人做饭;顺便,解决自己的饭食。
全真道苦修为主,拒绝奢华,追求朴素:茅庵草舍,不许雕梁峻宇、大殿高堂;也不许斫伐树木,断地浸液。
称海城民居,土作墙,茅为顶,无瓦皆土木,完全满足全真道的要求,道院便以此种结构为主体。而所有前来帮忙的工匠、居人,都熟悉此种房屋建造之法,速度极快。远远看去,如大户人家建宅院一般,比田镇海府来得简陋。
孙浩然今天要积攒食物不出城,晒太阳、看太阳,等待炊烟升起之后,估摸合适时机,出去讨饭。赛哥从道院工地送来饭食,不忘丢给细狗一根大骨头。临了嘱咐道:
“小浩然,不用讨饭了,到道院工地去吃,哪里有好多吃食。下午不给你送饭了,自己走过去!”
孙浩然觉得这个主意好,太阳偏西之时,拄着棍子拐杖,赶到道院工地,吃饱、喝饱,不忘将细狗的布囊装满。道院真好,省去讨饭时间,是不是可以每天出城钓鱼?仔细考虑,还是不行;道院不缺吃食,到了时辰才能得到熟食,还是要两天出城一次才行。
孙浩然钓鱼技不过关,看着水中的鱼游来游去,怎么都钓不上来。心里对自己说:不着急、不着急,想到做到,真就不再焦急,发自内心以为,钓鱼是必做之事,至于是否有鱼上钩,真心不用考虑。还是那句老话,想那么多有用吗?
称海天冷,八月初便霜降,居人紧张起来,全力以赴收庄稼。又有大风添乱,沿北山从西吹来,黄沙蔽天,就连天空看起来都是黄沙色。
丘真人在称海城修整十余日,八月初八带赵道坚等九弟子启程,两辆大车、二十余蒙古驿骑随行。宣使刘仲禄与田镇海相公又带百骑,护卫前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后沿阿不罕山西行,翻越百里外的阿勒坦山(金山,阿尔泰山),向西南方向而去。
孙浩然对丘老道、赵道坚感观不错,想要带细狗到城门口送行。谁知道,城门口人山人海,根本无法、也不敢挤进去,只能站在远处观望。很遗憾,除了路人背影,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喧嚣,什么都没有听到。路人渐渐散去,不见老道与全真诸先生踪影。心有惋惜,填饱肚子更要紧,转头走向道院工地。
数日之后,道院落成;圣堂方丈,东厨西应,左右云房,一应俱全。算下来,整个工期仅仅半月时间。宋道安亲自提笔,在道院大门门梁上写下三个大字:栖霞观,还告诉众人:
“以栖霞为名,只因丘真人出自登州栖霞。”
工匠、居人大多离去,惟有朱亮出、赛哥等十数人留下,清理道院。孙浩然心有眷恋:
“人都走了,吃最后一顿道院工地饭,还是要出去讨饭。”
清理完建造垃圾,道院展现出另外一种模样,土墙、茅顶透出威严、肃穆,让人渴望顶礼膜拜,有种止不住的冲动,想要进大殿上香拜仙神。
宋道安告诉朱亮出等人,为了方便传道、教化众生,道院欲挑选数位本地居人,皈依栖霞观为道士。留下来清理道院的都是居士,都愿意加入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