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然突然醒来,有点断片、有点懵,想不起身在何处。杨家庄?孙家庄?不对,哪里的月亮很小,且为橘红色。伍号星球?玖号星球?也不对,哪里的夜空不是这个样子。是树星!树星的天空太假,背景深邃,怎么装扮,都像大广场。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掐指一算,是不知道哪年哪月哪日的树星七夕。抬朦胧双眼看天,银河是另外一种样子,跟记忆完全不同。
孙浩然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嘶哑着嗓子吟咏道:
七夕今宵看碧霄,淡月孤影路迢迢。
鹊桥神游喜相逢,天长水阔浪滔滔。
从玖号地球“飞升”,没看到异界情调,反而回到了伍号树星,除了满脑子沮丧,还有不愿见人的羞愧。费尽心思写出的《飞升经》,无端变成《传送诀》,想想错了还是天地规则错了?
后来,落羽杉、糊涂、韦吉、高山栎,相继传回各自树星,孙浩然在交易大厅嘶吼:《飞升经》没错,是天地规则大谬!
五人相聚,各自唠叨经历,详细到每一天、每一件能够想起来的过往,却也没能消磨多少时日。此后,便是无尽空虚,极度无聊。
干啥呀?无事可做,无处愿意去,干脆睡觉。这是深层次睡眠,类似辟谷入静,或者冬眠。这一睡,不知道睡过去多少光阴,树星依旧在太阳系外,绕着太阳转。
“孙师,你醒了?”
孙浩然眨巴眨巴模糊的双眼,调整好焦距,看到了一点都没变的田陈。
“田陈,是你啊,来了多久了?”
田陈扳起指头算,算到孙浩然聚起无名火,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急忙停下来说道:
“孙师,没算清楚。反正,来了很久、很久。”
“他们呢?”
田陈回答道: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别人,都在各处空间站、要塞,你看!”
放眼望去,一长串光亮点,沿着树星轨道移动。孙浩然无法镇定,什么年代了,怎么都要塞了?
“田老五啊,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田陈来了情绪,说道:
“孙师,说来话长,我还是先找套茶具来,边喝边聊。”
孙浩然蓦然想起奥格假墓里的那套餐具,其中就有茶具,不由反胃。自那以后,孙浩然再也没有用过人用的餐具、茶具、酒具,即便吃喝,也都使用纯天然木器。
看田陈郑重其事的样子,孙浩然暗自叫好,终于有故事听;就是不知道,能听多久。田陈搬来一张茶桌,摆在大树下,用极其夸张的手法,“点燃”一种不知名燃料,烧水、煮茶。倒好两杯茶,田陈喝掉一杯,开始长篇大论:
孙师,事情是这样地,师兄弟、师姐妹都觉得地球无聊,先后飞升。
看到孙浩然脸色不自然,有一丝尴尬,田陈急忙改口,说道:
嘿嘿,是传送。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做完,很不愿意离开地球,便离开我的道观,四处游历,看万丈红尘。
在某一偏僻山间盆地,当地人用一种石头烧火做饭。用法很简单,将石头敲碎,撒上另一种石头粉末,便能燃烧。当地人告诉我,如果粉末撒得太多,石头燃烧太快,能将地烧出大窟窿;又告诉我,这是一次地质运动后,出现的全新石头,到处都是。
那一瞬间,我似乎找到了人生乐趣,住了下来,一边教人读书,一边摆弄石头,想要搞清楚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