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咬着牙根,隐隐都感觉自己嘴里有血腥味了。
这要是别人,她还能以势压人,现在是端宁,她怎么压?
只不过,她气的脸色都变了,可是瑾宁伯世子却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很。
那暖玉又被他从怀里掏了出来,凑在一个小角落里独自把玩。
仿若,今天这事与他无关一般。
更好像,周遭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众臣看了,觉得突兀之余,都摇摇头。
那想的多的,早就觉得不对了。
他们忽然想起安宁长公主带着瑾宁伯世子回京以来,也参加过一些宴会。
每次,这瑾宁伯世子都一声不吭的待在一处,坐不了一刻钟,安宁长公主就会让侍从将他带回去。
原本觉得这孩子八成是性格腼腆,不多话。
安宁长公主也说这孩子自小体弱,现在虽然好了,但是因为底子弱,又养成了内敛的性格,不喜欢在外交际,就喜欢读书。
说他以他的爹为榜样,想要金榜题名,回去一则休息,二则看书。
最大的心愿就是,以后能考取功名,给妻儿更好的生活。
寥寥几句,三言两语,一个腼腆、单纯、又上进的好孩子的形象就出来了。
不仅打消了众人的疑虑,还让大家对他赞不绝口。
一个豪门世家的继承人,有如此的上进之心,谁家不夸赞几句呢?
只恨不得这不是自家小子,回头再看看自家小子,家世不如人家,也不如人家上进。
真是气煞人也。
今日上朝,八成连安宁长公主自己都不知道能拖延这么长时间吧。
所以,原本不常现于人前的瑾宁伯世子就暴露了!
看他的做态和表现,这瑾宁伯世子究竟是不懂事还是有点问题,还真不好说。
朝堂之上,皇帝虽然走了,可是朝臣们都还没走。
两位公主都还在呢,看安宁长公主那脸色,似乎不像是能轻易善了的样子。
看这情况,两人八成不想私下解决了。
不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另有所想,群臣们有志一同的选择不动。
大家站在那儿,如若老僧入定。
感觉皇帝上朝的时候,也没见他们积极。
安宁长公主先开炮了:“端宁,你什么意思?”
端宁公主这回不急了,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安宁咬牙,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你明知故问!”
端宁摆摆手,拍拍衣裙上看不见的灰尘,不想再夹缠,轻蔑而敷衍:“本宫听不懂皇姐在说什么,陛下都退朝了,本宫也该走了,皇姐要是得闲,就去本宫那儿坐坐。”
也没再给安宁说话的机会,她扭头对华秉仞和华秉佑微笑点头,转过头,便不见一丝拖沓的往殿外方向走去。
留下在殿中凌乱的众人,这是闹哪样,以为要看一场公主吵架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场面。
他们都准备好好看热闹了。
怎么不声不响的,刚开场,就哑火了?!
安宁只感觉那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端宁就是这样,什么好的都想占,结果占了好处了,还一副不在乎,不知道的样子。
她坏了她的好事,凭什么像没事人一样。
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尖声叫嚷,刺耳又尖厉:“你给我站住!”
仪郡王一惊,仿佛被这一声震回了神志。
他上前一步,拉住安宁,语气严厉中暗含警告:“安宁,别闹了,你和端宁有什么不快,咱们私下里说,大殿之上,儿女之事这种小事,就不要说了。”
他是皇室宗亲,是南宫家目前辈份最高的长辈,自然不想皇家的笑话落在群臣眼里。
已经走到门口的端宁自然听到了仪郡王的劝说,她回头看了一眼被仪郡王恫吓了一下,脸色黑沉,但到底不敢再闹的安宁,掩下眼里的讥讽之色,步伐都没有乱,信步出了大殿。
皇室之中,除了各种要维系的所谓体面,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她仿佛又听到她那同母所出的亲弟弟温润的声音:“皇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对皇位没兴趣,就想大家都好好的。”
“皇姐,他们都不相信我,父皇也不信我!”
“……皇姐,你快走,别管我,去找谢母妃,她会照顾你的,我跑不掉了,我错信了他们。”
端宁闭闭眼,这许多年了,想起这些,还是眼底酸涩的厉害。
谁又能记得,今天是你的祭日呢!
就快了,这些不相信你,害你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端宁长公主走了,安宁长公主在仪郡王的警告之中偃旗息鼓。
群臣相互看看,脚步开始缓缓往外移动。
随着大家的步子,华秉仞和华秉佑也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
闹剧已经结束,此时不走,皇帝也不会留他们用膳。
却没想到,忽然之间,异变陡生!
“啊!”那一直在一边把玩玉佩的瑾宁伯世子忽然大喝一声,扔了手上的玉佩,整个人仿佛变了个人,先是抱着头叫痛,然后先是用头撞墙,撞疼了就嚎叫,然后开始乱摔东西……
场面很是混乱,瑾宁伯世子的样子也很让人害怕。
安宁长公主脸色悚然变色。
她嘶声叫了一声:“冀儿。”
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声的叫人:“快来人呐,都是死人吗?快来人帮忙。”
她自己却是怎么都不敢上前。
和安宁长公主站在一起的仪郡王被这种情况惊呆了。
在看过瑾宁伯世子的疯狂后,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想抓住他,拖他去太医院看看。
没想到,就这一下,仪郡王把自己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