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另取一册,道:“惠民,阴馆在册田地全都统计在此册中。”
李利接过一看,经过多年战乱之后,阴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无主之地已经多达万亩有余。现在李登等人,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把这些地都给吞了,真是好大的胃口。
李利强忍无名,冷笑数声,对荀攸道:“他也不怕吃太多给噎死了。”
荀攸道:“惠民,阴馆之事,须妥当处置,一个不慎,便可能影响并州战事。”荀攸说得没错,阴馆这里要是一乱,李利不断前行的脚步必然就会停留下来。而张辽已经带着骑兵狂飙突进,他还等着李利率援兵前往接应呢。要是李利陷在阴馆这个泥潭,张辽那里可能就有危险了。
李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一路横扫并州诸郡县,想分蛋糕的并州本土豪强并不是没有,李利也不是吃独食的人,只要要求合理,他也不会狠心拒绝。但像阴馆李登这样的人,他却是第一次碰到。嘿,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但这帮人,李利又还偏偏暂时杀不得。要是刚拿下阴馆,就把城中的士绅给杀了。满城百姓会怎么想?到时只怕又是一场大乱。李利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再来一次抚民了。
所以有时候,这民心人望,真的是个不可琢磨又非常重要的东西。百姓才不管谁好谁坏,他们很多时候宁可只相信本地的熟人,也不去相信遥远又陌生的朝廷。
李利坐在椅子上,心中无数念头转过,然后便对荀攸道:“荀公,此事便交予你处置了,李登等人想要吞并万亩田地,绝无可能。”
他刚才却是想起,自己对这种事可能束手无策,但身边还有荀攸等人啊。荀攸论起人情练达,论起拿捏人心,论起手腕智慧,哪一样不比自己强。既然荀攸在自己身边听用,自己缘何不用?非得自己去绞尽脑汁呢?
荀攸对于自己接到这个差使毫无意外。当然,他对处理这件事情也非常有信心。辞别李利出门之后,荀攸先是让人把阴馆士绅中的另一人给请了来。然后对他说道:“赵兄,有苦主告上门来,言你任阴馆县尉期间祸害贤良,夺人产业,你看该如何是好?”言罢,却是把一个小册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前县尉赵安勃然大怒,顿时脖子就涨得通红,他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荀长史,这是有人诬陷于我,还请荀长史明察,还我清白。”
荀攸叹道:“荀某也是愿意相信赵兄的,只是人家都告到将军那儿了,我家将军向来嫉恶如仇,不给人家一个说法、彻查此案,这也说不过去啊。”
荀攸拿出来的小册子就放在桌子上,而赵安却是看也不敢看一眼。他心知肚明,自己屁股底下一堆屎,破事情太多了。他哪里知道是谁告到李利那里去了。只是赵安也是官场上厮混多年的老油条,稍一惊慌便回过神来。李利和荀攸要真有证据,早就下手拿人了,还要等到现在,这分明是在吓唬自己。
想到这里赵安就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将军自便吧,清者自清,赵某问心无愧,也是有些人污蔑不了的。”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他觉得荀攸分明是想拿捏自己,却是想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