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像前两年,家有佣人。
她要上课,老太太年纪大了,孩子留下,谁来照顾?
“我带他!伤好后,我去镇上扛包——养他!”天宝在床上挣扎着坐起,红着眼眶倔强地道,“他是我弟,有我就有他!”
这话说得颇有些……姜言抿唇轻笑,“爷爷留下吧!庄子里请个妇人先帮忙照顾着。”再犹豫一下,天宝这个刚认回的堂弟……怕要出口反悔回来了……日后一家人再相处岂不别扭……
奚士纶朝姜言、天宝点了点头,转首对周向西道:“天佑养在奚家,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吧!将孩子记在你们周家名下,人我们来养。哪怕逢年过节接孩子过去,住上一天两天或一会儿呢。”
……
方仲元从奚家离开,先回了趟医院。
几日不在,周家庄送来的伤患,又嗝毙了几位。
一时小小的太平间里人满为患。
琥珀蜜蜡事件中被害的主角周庆丰的尸体也混在了其中。
办完事,从医院出来,已是月上中天,漫天星辰。
拎着奚家老太太给他带回的秘制咸菜、酱豆、烧虾,方仲元拐了几个胡同,到了奚兆赫的落脚点。
屋里熄了灯,院内一片银色光华,方仲元有钥匙,可门却是从里面扛着的。
“笃笃……”三长两短敲过,方仲元侧身往墙上一靠,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人起来,是西屋的方向,那里住着小武,“谁?”
“我!”方仲元放松了身子,“老赫呢?”
“吧嗒!”小武将门栓拿起,他的手已经很轻了,可在静寂的夜间,听起来还是那么的突兀,远远地有狗吠声传来。
一只手从门缝里插出,握住门边提着开了门(减小了门轴的磨擦),隐有的一点声音也消失在邻人的梦中呓语里。
“进山还没回来?”小武侧着身子让方仲元进院,随后关了门,重新落了栓。
“什么时候去的?”方仲元一边朝内走一边问。
“昨天凌晨去的。”小武跟在他后面,“你从奚家庄回来?”
“嗯。”
“如何?”小武问。
“哪方面?”方仲元直接进了正房,推开了奚兆赫的屋门,走了进去。
“布防?”镇上申家出事后,他们猜测青云寨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奚家庄。
那夜他们三个人守在进入奚家庄的路口,只等响马一出,他们就吹响手中的哨子,给予提醒。
方仲元摸索着将手中的瓶罐放在桌上,“那夜你们不是见了吗?庄墙高筑,望台守卫严谨。”
“就是手中的武器,除了刀枪,还有功弩。”
“哧——!”小武划亮手中的火柴,拿开煤油灯上的玻璃灯罩点燃灯芯,“周家庄又何尝不是庄墙高筑,望台守卫密布。又如何?”